第14章 陰霾漸散,新程待啟(1 / 1)

疫病的洶洶勢頭在朱佑樘與蘇悅殫精竭慮、不懈奔忙下,終於漸漸止息,京城似一位大病初愈的旅人,虛弱中透著劫後餘生的慶幸,街頭巷尾正緩緩重拾往昔生機,商販的吆喝聲、孩童的嬉鬧聲,如春日暖陽下消融的冰棱,滴答滴答,奏響生活複歸的樂章。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可長舒一口氣,全心投入災後重建、謀劃安穩未來之時,宮中忽傳噩耗——萬貴妃,在這場疫病裏,沒能扛過病魔侵襲,香消玉殞。消息仿若一陣冷冽寒風,穿堂過戶,在宮廷回廊與殿宇間呼嘯而過,引得眾人神色各異,唏噓不斷。

朱佑樘初聞此訊,正於東宮書房對著防災改良之策凝眉沉思,手中筆杆猛地一顫,墨漬在宣紙暈染開來,恰似他心底那一瞬間複雜翻湧的情緒。他抬眸,望向窗外那片漸次蔥蘢的綠意,久久未語,往昔被萬貴妃欺壓、生母蒙冤受屈的種種過往,如走馬燈在眼前晃蕩,那些擔驚受怕、隱忍蟄伏的日子,刻滿了童年與少年時光,可如今,這曾如巍峨高山般橫亙在命運路途上的“宿敵”,竟以這般方式消逝,心頭滋味,五味雜陳,有恨之釋然、亦有對生命無常的慨歎。

蘇悅趕來時,瞧見朱佑樘靜立窗前,背影透著幾分落寞與凝重,她輕步上前,柔聲道:“殿下,萬貴妃之事,著實令人意外,可生死有命,她這一走,過往恩怨或可就此了結,往後咱們便能心無旁騖,為這天下多謀福祉。”朱佑樘轉身,目光觸及蘇悅誠摯目光,微微頷首:“蘇姑娘所言極是,隻是這朝堂局勢,怕會因她離世,再起波瀾,需早做籌謀。”

果不其然,朝堂之上,恰似平靜湖麵被巨石砸中,泛起驚濤駭浪。萬貴妃黨羽本就因疫病期間諸事擱置,心懷忐忑,猶如驚弓之鳥,如今主子離世,頓感大廈將傾,有的妄圖裹挾金銀細軟出逃,被嚴守宮門的侍衛逮個正著;有的則狗急跳牆,在朝堂之上胡言亂語,妄圖顛倒黑白,撇清幹係,稱萬貴妃一心為國,疫病防護不力實乃天災難測,與貴妃作為無幹,更汙蔑朱佑樘借機“肅清異己”,朝堂一時烏煙瘴氣,爭吵叫嚷聲不絕於耳。

朱佑樘豈會容他們這般撒野,他身著太子冕服,身姿挺拔、神色冷峻,大步邁入朝堂,目光如炬,掃過一眾慌亂臣子,聲若洪鍾:“諸位,萬貴妃已逝,然公道自在人心,這些年她的所作所為,樁樁件件皆有證可查,豈是爾等三言兩語便能粉飾太平?疫病肆虐,百姓遭殃,多少無辜性命消逝,彼時她把持後宮,諸多防疫舉措受阻,這罪責,豈能推脫!”言罷,朱佑樘將一摞早已備好的罪證卷宗擲於案幾,紙張散落,其上密密麻麻記錄著萬貴妃克扣防疫物資、安插親信擾亂救治秩序等惡行,鐵證如山,朝堂瞬間噤若寒蟬。

當下,朱佑樘順勢下令刑部、大理寺聯合徹查萬貴妃餘黨,清查貪汙受賄、徇私舞弊諸事,尤其聚焦疫病期間中飽私囊、罔顧百姓死活行徑。能臣幹將領命而去,雷厲風行,一頂頂囚車穿梭宮門,曾經不可一世的佞臣被押解入獄,哭天喊地、求饒不迭,卻無人理會,隨著審訊深入,罪證愈發確鑿,懲處告示張貼京城大街小巷,百姓見之,拍手稱快,直呼“天理昭昭”。

蘇悅則將目光轉回民間,深知曆經疫病、宮廷動蕩雙重大劫,百姓生活艱難,防災根基亦脆弱不堪。她帶著研習所學員,在京城郊外尋了塊閑置荒地,開辟成“防災科普園”,園內依樣搭建小型村落、河道模型,模擬洪水、地震、火災場景,親授百姓應對之法,從簡易沙袋堆砌技巧,到家中常備防火沙桶安置竅門,再到地震避險“活命三角區”識別,事無巨細,演示講解;又將防疫經驗編撰成冊,配以生動插畫,分發給市井街巷每家每戶,告知日常清潔、通風之要,普及識別疫病初期症狀知識,勸誡“早發現、早隔離、早治療”,京城百姓圍聚聽講,認真研習,對這位聰慧善良的蘇姑娘愈發敬重愛戴。

在東宮暖閣內,朱佑樘與蘇悅圍坐炭火盆旁,對坐謀劃,窗外寒風依舊,屋內卻暖意融融。“蘇姑娘,經此一役,這防災之事,還得紮根郡縣,廣布四方,單京城穩固,難護天下周全。”朱佑樘目光灼灼,透著對山河社稷的拳拳深情與深謀遠慮。蘇悅點頭讚同,手持炭筆,在地圖上圈圈點點:“殿下所言極是,可先選拔一批得力學員,派往周邊郡縣,任‘防災宣導使’,帶去京城經驗,再協同地方官府,興修水利、加固民居,築牢防災之網。”二人相視一笑,默契於心,爐中炭火劈啪,似為他們奏響奔赴新程的戰鼓,此後歲月,便要循著這光亮,為山河永固、百姓常安,一路披荊斬棘、砥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