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驚變迭起,困局堅守(1 / 2)

紫禁城的上空,陰雲恰似被一雙無形且充滿哀愁的巨手肆意揉撚,厚重而綿密地堆砌著,宛如一塊鉛灰色的磐石,沉甸甸地懸壓在巍峨宮城之上,叫那穿梭於宮牆廊道間的風,也隻能嗚咽著、掙紮著,發出如泣如訴的聲響,似在向每一塊磚石、每一處雕梁,細細訴說著這段時日以來,宮廷之內、朝堂上下那盤繞不散的無盡哀愁,又似在扯著嗓子預警著即將洶湧澎湃、呼嘯而至的驚濤駭浪,讓本就人心惶惶的紫禁城,更添幾分風雨飄搖的末世之感。

憲宗皇帝的病情,就如同在狂風中瑟瑟發抖、幾近熄滅的殘燭,那豆大的微弱火苗,在病魔張牙舞爪的肆虐下,時而顫顫巍巍地掙紮著向上躥跳一下,似在做著最後的頑強抵抗,時而又被一陣陰寒的“邪風”猛吹,眼看就要被一口吞噬、徹底熄滅,可終究還是在那雕龍畫鳳、極盡奢華,卻也彌漫著濃重藥味與死寂氣息的龍榻之上,吊著最後那如遊絲般的一口氣。太醫院上下,此刻全然亂了分寸,仿若熱鍋上急得團團轉的螞蟻,一眾太醫們緊鎖眉頭,滿臉焦慮與疲憊,腳步匆匆地穿梭於藥房與寢宮之間,每一次把脈、每一次斟酌藥方,都似在與死神進行一場無聲卻又驚心動魄的拔河較量。珍稀藥材仿若流水一般,源源不斷地從庫房搬進禦藥房,再精心熬製成一碗碗濃稠刺鼻的藥湯,送進寢宮,隻求能憑借藥力,在這生死邊緣,硬生生地拽住憲宗皇帝那漸趨消逝的生機,挽狂瀾於萬一,讓聖體得以穩住,讓大明江山不至於瞬間傾塌。

朝堂之上,朱佑樘身著一襲素色常服,那原本裁剪合身、彰顯著尊貴與儒雅氣度的衣衫,此刻卻因多日來為父皇病情憂心忡忡、晝夜奔走操持,以及應對朝堂之上層出不窮的諸事紛爭,而顯得褶皺叢生、黯淡無光。他身姿依舊挺拔如鬆,可麵龐之上,卻難掩那層層堆積的倦容,雙眼布滿血絲,發絲也稍顯淩亂,幾縷散落的頭發垂落在額前,恰似他此刻淩亂不堪的心境寫照。案幾之上,各地送來的奏章早已堆積如山,邊關軍情緊急如火,匈奴大軍壓境,頻繁調動、試探,每一份軍情奏報都仿若一顆燙手的山芋,傳遞著邊疆戰火紛飛、生靈塗炭的危急信號;民生奏報亦是滿紙愁緒,洪澇幹旱肆虐之地,百姓食不果腹、流離失所;再加上朝臣之間的明爭暗鬥、相互傾軋,樁樁件件,都似沉甸甸的石頭,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息艱難,卻又不得不強撐精神,在這暗流湧動的朝堂之上,尋得一絲破局的曙光。

蘇悅靜靜地立在一旁,身姿輕盈卻透著幾分凝重,她素手緊攥著一卷圖紙,那上頭繪著的是最新改良的城防器械樣式,凝聚著她多日來的心血與智慧,本滿心期待著能與朱佑樘細細商討,如何將這些新式利器部署於邊關防線,以抵禦匈奴那愈發猖獗的侵擾,可此刻,朝堂這凝重壓抑得近乎窒息的氛圍,卻讓每一次呼吸都帶上了鉛塊般的沉重,讓她的話語也梗在了喉頭,隻能焦急地等待著事態的轉機。

守舊老臣們恰似一群蟄伏於暗處、雙眼閃爍著貪婪與野心之光,正伺機而動的惡狼,眼見憲宗皇帝昏迷不醒,朝堂局勢陷入混沌迷茫之境,那深藏心底已久的權欲之火,瞬間被點燃,熊熊燃燒起來,按捺不住那顆想要攪弄風雲、重掌大權的心,開始在私底下交頭接耳、眉來眼去,暗中串聯勾結,謀劃著如何在這亂局之中,巧施手段,將朱佑樘從那權力的核心位置上狠狠拉下馬,讓朝堂重回他們熟悉的、循規蹈矩的“舊軌”,繼續由他們把控著朝局的風向,主宰著大明的命運。

恰在這氣氛緊繃得好似弓弦,一觸即發之時,一太監匆匆從寢宮方向趕來,神色慌張又透著幾分驚喜,一路小跑著進了大殿,尖著嗓子扯著喉嚨喊道:“陛下醒了!”這一聲仿若一道平地而起的驚雷,瞬間震得大殿之內的眾人神色各異。朱佑樘先是一愣,那滿是憂慮與疲憊的眼眸中,瞬間湧起狂喜之色,仿若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身形猛地一振,顧不得朝堂之上的諸多規矩禮儀,拔腿便往寢宮奔去,腳步急切,衣袂飄飄,蘇悅亦是滿心歡喜,眼中淚光閃爍,那原本緊攥著圖紙的手,此刻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她忙不迭地提起裙擺,緊跟在朱佑樘身後,向著寢宮快步而去。

寢宮內,憲宗皇帝麵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那原本飽滿圓潤的臉頰,如今已深陷下去,顴骨高聳,眼眸深陷在眼窩之中,卻透著幾分難得的清醒神色。看到朱佑樘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憲宗皇帝微微抬手,那隻枯瘦如柴的手,在空中輕輕顫抖著,示意他近前。朱佑樘見狀,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奪眶而出,一個箭步撲到榻前,雙膝跪地,泣不成聲:“父皇,您可算醒了,兒臣日夜憂心,茶不思飯不想,隻盼著您能康健如初啊。”憲宗皇帝輕咳幾聲,那咳嗽聲虛弱無力,仿若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等咳嗽稍緩,才氣息微弱卻字字清晰地說道:“朕這一病,時日不短,朝堂怕是早已不太平了吧,你行事可還穩得住?”朱佑樘忙不迭地抬起頭,用衣袖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急切說道:“兒臣定當竭盡全力,不負父皇所望,隻是……”他欲言又止,目光若有若無地掃向一旁垂首而立、看似恭敬,實則心懷鬼胎的守舊老臣,憲宗皇帝自是心領神會,眉頭輕輕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