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原本互不相識,為了抗擊暴政而同聚一堂,是為了大義。但是,在這裏我還是要說一句,打戰並非兒戲,生死存亡之道。官軍勢眾,裝備精良,在座各位平日裏大多時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而且我們的武器都很簡陋,所以嘛,大家要是怕了的話,可以現在就離開,我吳二牛決不勉強!
嘿,這家夥倒是個一條腸子直通到底的人物,卻是會替別人著想,但這種場麵下講出這番話來卻是大大的不妥,等於是塞死自己的出路,打自己耳光的作法。
為什麼呢?大家來到這裏的,都是秉承大義而來,這個時候誰要是離開以後怎麼在別人麵前抬得起頭?就是想走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走哇!既然大家不走,那麼好吧,不管願不願意都好,暫且留下來吧,當時你一個勁猛說敵人的優點,說自己的缺點,這豈不是在打擊自己的士氣麼?打戰靠什麼,士氣最關鍵!
我敢肯定,要是勝利沒有希望的話,這群農家人等下一散開肯定有不少人跑路,勝利無望還去送死誰這麼笨?
遙想當年我,剛剛從學校出來社會的我曾經在摩托車車行賣車,當時的我秉承著良好公民不應騙人,做人要老實,不欺詐的思想,懷抱著不用假冒偽劣產品欺騙顧客崇高的念頭工作。在客人來買車的時候在介紹產品時也稍微強調了產品的缺點,我本以為我不欺客,客定不欺我,誰知道客人一聽,馬上要求我減價,我說這個是最底價了。客人一聽,溜也!
和買車的客人一般,帶著自己的血汗錢,都希望自己買到東西都是最值得的,最完美的;同樣的道理,現在的農民把身家性命都抵押上了,都希望能夠從事一場必勝的戰爭,畢竟誰都不願死,即使客觀事實存在那裏,但也要掩耳盜鈴似的欺騙一下自己。
果然,聽到吳二牛的話語,不少人的臉上都浮現出猶豫的臉色,不少人都愁的兩眉隻見突起一個肉疙瘩了!在這種情況之下,雖然我從來不愛出風頭並且人一多說話準會臉紅,但這種緊張情況下我卻是隻能選擇不要臉皮挺身而出了,期待十六歲的王宏的臉皮能夠厚過二十歲的我吧。
我清了下嗓子,在吳二牛話聲一落下的時候,我立馬接著開了口:“吳首領的好心我們大家夥領了,但是朝廷暴政久矣,而且搜刮起民脂民膏來越發的肆無忌憚,即便我等不反抗遲早都被他們給害死。大丈夫死則死矣,當死得轟轟烈烈。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難道還要讓我們的子孫後代也遭罪麼!”
我可以發誓,這是我有生以來說話最大聲,也是最激動的時刻,人多啊,小聲人家聽不到哇,更何況我現在說的是件多麼偉大的事啊,唯有大氣說話,才能夠彰顯出豪言壯語這一詞,如此符合現在的氣氛嘛。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扯得我聲線很是不適,火辣辣的,還有因為語氣激動,講起話來有點口吃,不過我保證大家應該都聽的明白,我現在慶幸的是大家都是講漢語,要是這裏講和我不同語言,那我就真的無能無力了。
我這帶有鼓動性質的呐喊一落音,大家紛紛鼓掌,大聲叫好!我一看,嘿,有戲,可以繼續講下去了。
咽了口唾沫,我繼續分析道:“據我看來,朝廷達官貴人為了達到享樂的目的,揮霍無度,但是他們的錢哪裏來呀?還不是靠圈占土地靠剝削我們的血汗得來?他們逢地便侵占,民田占完了又去占軍戶之田,而且他們的田地是都無需向朝廷繳納賦稅的,而皇帝也奈不得他們,為什麼,因為這些人中很多都是皇帝的親戚,對親戚沒辦法,但皇帝老兒對我們可不會手軟,為了國家用度,就隻好拚命的往我們身上加稅加賦,害的我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至於官軍,在軍戶田完全霸占的情況下隻能夠靠朝廷供給糧餉了,但是朝廷都自顧不暇了,哪裏管的了百多萬軍隊的死活,即便是撥下糧餉來,估計也被貪官汙吏所吞所削減,據稱,有不少官軍都已經把軍械拿去典當糊口了,更有甚者都已經出現強兵吃弱兵,弱兵吃病兵,人相食的田地了,故我以為,朝廷,官軍,並非不可戰勝,甚至如果我們籌劃得當,可以說不足為慮!”
這一通話下來,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不少人的眼睛裏的表情已經變得有點火熱了,我知道,這口水沒有白費!不過話說回來,這一番話我也是真話假話各自參半,因為我來這裏比較時日無多,對於這個國家的政治製度也隻是靠和幾個農民交流得來,但也隻是大概的了解一點,畢竟他們很多人都沒有文化,平日裏哪裏懂這些?也沒時間理這些。那就更不用說王宏這個小屁孩的見識了。我能夠說的這麼生動,完全是平日裏不顧父母反對的情況下仍然觀看史書(他們認為離開了校園還是少看書,多打工為妥當,以免浪費時間傷害精力!更何況史書不實際,都是過時的東西,看多了會走火入魔!),根據史書上記載的封建王朝末期出現的一些通病加以判斷出來的,到了現在,我心裏無比的慶幸自己當初的堅持,現在通過實踐,我才明白為什麼古今中外做大事的人都喜歡看曆史書的緣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