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是被關在了集體牢房裏,這裏魚龍混雜,什麼成分的人都有。三天後,我被帶到了一間封閉的單人牢房。
“老子又沒犯罪,叫你們長官來!”我不止一次這麼叫喊過,在集體牢房的時候還會有獄卒上來揮幾棍子,叫罵上麵在查我底細。可是自從來到單人牢房後,除了一日三餐,再也沒有人來理會過我。
我無聊的在不到五平米的牢房裏來回踱步,煩的要命。這個時候就想抽一口美麗牌香煙,可是現在別說是香煙了,身上的一切隨身物品包括那盤損壞的膠片盤以及小日本的筆記本,都讓人收繳了。我泄了氣的一屁股坐到潮濕的矮床,翹起二郎腿,哼著小曲發泄心中的鬱悶。
仔細想想,其實我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長興號的水手加上幸存的近三百人的乘客,這些人都會把金華輪上發生的、他們經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而他們口供的焦點,必須是後期主導局麵的我。
黃金被搶,水手叛變,日本人介入,絕密檔案丟失,出了這麼大的紕漏,作為保密局特務的我難辭其咎。
我猜測,自己被獨立安排在這個牢房裏,很有可能保密局已經插手介入我這事情了。
“盛利歸,嗬嗬,盛處長啊,你給我挖了這麼大一個坑,該不會不救我吧。”我喃喃自語,現在能救我的隻有他了。這丫的隱藏的比田文亮還深,又全程參與了金華輪上的整個行動,知道裏麵的幾乎所有內情。而且他這種級別的大特務的出現,再次佐證了護送金華輪到台灣這個任務的級別之高實屬罕見。而且他位高權重,按理說也要為這起事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現在特別擔心鬼夜叉將任務失敗的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我,讓我這個底層小特務來背這個大黑鍋。軍統生存法則第四條“黑鍋往下推,榮譽往上堆。”不光是保密局,整個國民黨內部都是這個潛規則。
要真是這樣,我的頭鐵定保不住。
在鬱悶和焦慮中,我苦苦熬過了七天。
就在我快憋瘋的時候,終於來了一個西裝革履、英俊紳士風度的年輕人。
拉開牢門,開口就笑著道:“洪先生,你自由了。”
我過了三秒沒有反應,西裝男又說了一遍,我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西裝男示意獄卒把我上繳的隨身物品還給我。
我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
西裝男交給我一份藍色證書,我疑惑的接過來,打開了一看,頓時眼睛一亮。
這是一封委任狀!
“洪先生恭喜你,年紀輕輕就是上尉情報員了。嗬嗬,前途不可限量啊。”西裝男拱手恭喜我。
我捏著委任狀的手有點顫動,赤那,這是用命換來的啊,深吸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情緒,這才喜形於色的對西裝男道:“代我謝謝盛處長。”
西裝男一愣,摸了摸頭發,奇怪問道:“哪個盛處長?”
“就是盛利歸啊,保密局特別行動處的!”我急忙回道,可是話一說出口,心裏就咯噔一下,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西裝男脫口就說:“沒這個人!”
我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狠狠的跺了幾腳,罵道:“臥槽,我真是日了狗了!”
西裝男一個眼色,把獄卒都打發了,對我講起了保密局裏的一些秘密:“你既然是保密局的人,現在已經升為上尉了,我也不瞞你。保密局對外公開的處室裏麵是沒有特別行動處的,不過對於一定級別的軍官來說,這不是什麼大秘密。特別行動處專門從事一些極其重大的事件,以前戴笠創立的中華鋤奸會就是由特別行動處具體負責。”
西裝男侃侃而談,向我透露的都是我這個級別能夠知道的信息,至於超出權限的部分,我也不好詢問。
“現在特別行動處的處長姓張,不是你說的盛利歸。”西裝男笑著問道:“怎麼,你被騙了?”
我呸了口痰,嗬嗬苦笑了起來,怨念道:“我太他媽天真了,一個破證件就把我騙了,娘希匹的。”
我心裏狂吼,難怪鬼夜叉這丫的這麼久不來救我,赤那,他根本就不是什麼保密局高官,十足的騙子!他估計早就甩開那個愣頭青中校魏裏藍,現在不知道在哪快活去了。我又感到無比的羞恥,保密局的組織結構我是清楚的,明麵上的確沒有什麼特別行動處,但問題就出在田文亮以前偷偷告訴過我這個神秘部門的存在,我這才相信了鬼夜叉謊稱的身份。不用想,那個魏裏藍也一定知道特別行動處的大名,但和我一樣不知道裏麵處長的名字。
西裝男聳了聳肩,老氣橫秋道:“做特務工作的,第一要素就是騙人,第二要是就是看穿謊言。好了,以後多長點心。我這裏有田文亮的一封信,你出去以後再拆開吧。我先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休整一下,過一段時間再安排你的具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