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又一個猛人的誕生(2)(2 / 3)

“英雄……英雄……唉!” 他喃喃著歎了一口氣。他現在才明白英雄這個詞 背負著多麼沉重的希望、失望和痛苦!正如這座小小的泰順城,城內的每個人都是英雄,可是,當明天來臨的時候,還會有人記得他們是英雄嗎?

苦笑著,李猛幕在內心裏自我安慰著說道:“假設人們知道了這場戰鬥的真相的話,我或許會有幸成為他們心目中的所謂英雄吧。假設我能夠活下來,我一定會告訴麵前的拜占庭人,聖龍帝國是無法擊垮的,它將常存在這塊美麗的土地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拜占庭軍的戰鼓終於敲響了,也讓沉醉在往事回憶中的李猛幕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還在戰場上指揮戰鬥。他抬頭往拜占庭軍營看過去時,拜占庭帝國的六色飛鷹旗升了起來,高懸在大營的主旗杆上,迎著夜風烈烈飄揚,氣勢十足。看來,今夜拜占庭皇帝將要親自督戰,泰順城的最後時刻到來了。

他笑了笑,心想看來自己真的沒有機會看到明天的太陽了,剛才在腦海裏轉過的一切,都是最美麗的奢望,他轉過身,堅毅的下達命令:“準備滾木擂石!火油加熱!弓箭手就位!”

列隊完畢的拜占庭軍士兵,突然望著象征拜占庭帝國皇帝榮譽的六色飛鷹旗,整齊地大吼了三聲,隨後負責指揮攻城的大將阿萊桑德羅刷的一聲抽出了寒光閃耀的寶劍,猛力一揮左手的金色盾牌,劍鋒斜斜指向了泰順城。

敵人終於開始正式行動了。

拜占庭軍的攻城部隊排成方陣大踏步走出了營壘,大隊人馬列陣在離城五百步之處。而負責爬城的部隊則繼續前進,在隊伍的最前方是撞門用的擂木車,然後是雲梯車、巨弩車等等。整齊的腳步聲清晰地傳入城上嚴陣以待的帝國民眾耳中,仿佛是他們的催命符一般令人恐懼。死亡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之中,給眾人以無限的壓力,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這種跟敵人以往的攻城戰相比完全不同的氣氛。

看了看周圍眾人恐懼、絕望甚至麻木的表情,李猛幕知道拜占庭皇帝親臨所激勵起的敵軍氣勢,已經完全壓倒了己方的戰鬥意誌,自己這方的戰士已經放棄了最後的一絲希望,此刻自己必須站出來激起他們的鬥誌,跟敵人血戰到底,死出自己的尊嚴!

他突然高喊起來:“弟兄們,父老鄉親們!我們困守在這裏已經八天了,八天來我們讓驕狂的拜占庭騎兵死傷慘重,八天來我們贏得了敵人對我們的尊敬。現在拜占庭帝國的皇帝也親自來主持這次戰鬥了,這正說明了敵人對我們的重視,這是我們泰順城的光榮!”

他的聲音回蕩在夜空中,吸引了所有的人的注意。看著大家望著他充滿信任的目光,他突然覺得聲音有點哽咽,但還是堅持說下去:“弟兄們……今天晚上也許將是大家在一起度過的最後……一段時光!……但是……我相信……我們的精神將永遠記載在聖龍帝國的光輝史冊中,我們的名聲將響遍炎黃族人所居住的每一個角落!後世子孫將把我們作為英雄來崇敬!弟兄們,拿出你們全部的力量來,讓拜占庭蠻子的皇帝看一看什麼是真正的炎黃子孫!告訴他們我們絕不會屈服!讓這些蠻夷知道炎黃子孫是最偉大的種族,是不可戰勝的!城在人在,城忘人亡!”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有一點變調,若是平時聽來也許會覺得很可笑,但是此時所有的人卻都是熱淚盈眶,氣血翻湧。是的,炎黃子孫怎麼能夠被異族蠻夷所嚇倒?

寧死勿屈!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整齊的喊聲,凝重的聲調,滿腔的熱淚,道出了泰順城民眾的心聲。

“以我滿腔熱血,薦我炎黃聖祖!殺……啊!……呀!”李猛幕拚盡全力聲音嘶啞而變調地吼道。

“殺……啊…………呀……!”年輕的戰士、老年、婦女和小孩,所有的人都用盡全力的怪叫著,吼出泰順城人絕不屈服的精神。手裏的刀劍舉在空中揮舞著,向著緩緩迫近的敵軍揮舞著。每一個人的眼淚都忍不住流了出來,但是沒有人去擦拭。

這是英雄的淚水,將永遠銘刻在帝國史書中被後人追憶的淚水!

看著在泰順城頭狂呼亂叫的敵人,尤菲米婭遮擋在麵具下的臉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她下巴的膚色此刻在月光下卻顯得十分詭異,也許已經氣得臉色鐵青了吧。如果父親狄奧多西斯看到這一切,他會有什麼樣的感想?或許,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下令所有的軍隊,立刻衝上去將泰順城踏平!

尤菲米婭這時候的心情也是同樣的,她回頭對泰伯利亞道:“泰伯利亞,我軍的氣勢看來被敵軍壓住了。擂攻城鼓,把他們的囂張氣焰給壓下去!你去前麵監軍,後退一步者殺無赦!”

泰伯利亞忙躬身應命,駕馬衝向前方。

不一會兒,拜占庭軍的戰鼓擂響了。

聽到命令進攻的鼓聲,阿萊桑德羅把手中的長劍在天空中用力揮了兩下,將沉重的盾牌放在自己的腳邊,狠狠的下令道:“弓箭手出列!哥特巨弩準備!”

拜占庭軍的弓箭手手持斯基泰弓,從大隊中跑了出來,在隊伍前麵排成兩列,從背上箭囊裏抽出一把長箭插到麵前的地上,然後把一根箭掛到弓弦上,斜舉向上,遙遙對著泰順城牆上的天空,隻待將領一聲令下,便射向敵城。

車上的巨弩被搖了起來,調好了角度,十支齊射的弩箭也放進了箭槽。看著手下準備好了,阿萊桑德羅高舉的長劍重重向下斬落,沉聲吼叫起來:“放箭!”

霎時間,漫天箭雨灑向小小的泰順城頭。

“攻城隊,出擊!”

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好的攻城部隊吼叫著,推著擂木車、雲梯車,扛著簡便雲梯衝向了城牆。大營中的鼓聲也適時地加快了節奏,無數的拜占庭士兵蜂擁而上,瞬間將泰順城包圍起來。衝在最前麵的,就是阿萊桑德羅自己!

泰順城下小小的護城河早就被拜占庭軍填平了,攻城部隊很快就衝到了泰順城下,把雲梯往牆上一靠,開始爬城了。而泰順城守軍則拚命的往下射箭、投石,阻止敵人靠近城牆;如果有雲梯靠上來,就衝過去使勁把靠上來的雲梯撐倒,有些則把滾燙的熱油朝爬城的拜占庭軍潑下去。

一時城上城下喊殺聲震天,刀槍撞擊聲、慘叫聲、軍官的吼叫聲混成一片。

在美麗的月光照耀下,雙方進行著血腥的廝殺。

今夜由於有神聖皇帝親自壓陣,拜占庭軍知道唯有死戰一途,紛紛奮勇向前,死戰不退。而阿萊桑德羅剛被處罰,更是不敢怠慢,親自帶領著敢死隊爬上來。拜占庭軍就像潮水一樣源源不斷地衝向泰順城,倒下一個,後麵的就踏著戰友的屍體繼續往前衝。阿萊桑德羅自己也被射中了兩箭,但是依然奮力前進。

一波又一波,無有已時。

李猛幕在城上四處巡視著,指揮大家拚命防守。誰都知道城破以後的命運,此刻沒有一個人畏懼退縮。所有的人都在亡命苦戰,包括婦女和小孩。他們有的在幫著往城下扔石頭、倒火油,有的忙著搬運新的箭石材料上城牆來,有的則幫著照顧傷員,拖走死屍。

麵對優勢敵人的狂攻,沒有一刻能夠休息,再苦再累都隻有硬撐著。不時有人戰死在崗位上,屍體立刻就被拖開,另一個人站到那裏接替他的崗位繼續防守。城牆早就被鮮血染紅了,所有的人都習慣了濃鬱的血腥味,就連口渴的時候,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濃稠的鮮血。

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夜,拜占庭人的攻勢一刻都沒有停止。到天邊發白的時候,雙方都已精疲力竭。但是拜占庭人多勢眾,不斷有新生力量投入戰鬥,相比之下泰順城的軍民則可以說已經成強弩之末了,他們的死傷越來越多,城牆上幾乎沒有沒受傷的人,連婦女和小孩都不能幸免。

李猛幕還在城牆上奔走指揮著,時不時加到戰事緊急的地方,幫助大家防守。他已經快要虛脫了,一晚上的力戰,大聲的喊叫,又沒有喝水,他的嘴唇已經幹裂。看著敵人仍然生龍活虎般地猛攻,他知道今天泰順城真的完了,沒有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