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蘿也是被這視頻唬得一愣一愣的。
視頻裏頭黑漆漆的,稍微有點特色的建築物都看不到,按常理來說,根本就辨不清這是什麼地方。可月蘿心中卻是一緊。
這個地方,每日午夜夢回,總是在她的夢中出現。
那是她八歲時候的夢魘,是她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古水村。
視頻到後來就是一片死寂,夜色上空有成群的黑鴉飛過,聲聲淒厲地叫嚷著,直把人叫得從腳底心開始發冷。再然後,就是破曉,有一隻手拿起了那架相機,那是一雙女人的手,手心裏有一顆淡淡的黑痣。這隻手的主人,跟昨夜跑走的那個女人是同一個。
這個女人,昨夜那麼匆忙的情況下,還能想得那麼長遠將相機留下,想來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
視頻最後的畫麵定格在那個慘死的男人身上。月蘿將注意力從那個男人驚恐的臉上移開,轉向一旁被虛化了的石碑上。石碑上,刻著一排字。
“古水村張嶺之墓。”
因著村子坐落在山野之中,連那墓碑也不過是粗製濫造,隨便拿朱砂往上寫了幾筆而已。昨夜那男人的鮮血濺在上頭,給原本已經淡褪的紅字添上了幾抹豔麗。
中年女人將手機收回,對月蘿說:“妹子,你現在想起什麼來了嗎?”
月蘿被綁在身後的手攥得緊緊的,她低下頭,不想去看那中年女人,更加懊悔自己剛剛一時好奇就看了那視頻。
她阿爹死的時候,她被阿媽護在懷裏,想要哭,想要尖叫,卻被阿媽死死捂住。阿媽把她抱在懷裏,抱得緊緊的,勒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她想讓阿媽放手,想告訴阿媽自己不會哭不會叫,可是阿媽根本不顧她的感受。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當時阿媽的身體也在顫抖,她也在害怕。
張嶺,就是她阿爹的名字。
阿爹阿媽的死,古水村上下幾百條人命,都是因為定風跟定水這兩顆珠子。
月蘿咬著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在心底暗暗下了一個決定,再抬頭的時候,眼睛紅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勁兒來。
“你們想要定風珠,可是那珠子不在我身上。”
那中年女人見她終於鬆口了,微微一笑,說:“不在你身上,那就在你那男朋友身上了?他現在在哪裏?”
月蘿搖頭,“我不知道。”
那中年女人見此,嘴邊掛著的笑容也有些掛不住了。
“那定水珠,你總該知道在哪吧?別說不知道,你是張家人,張嶺死之前,一定告訴過你這兩顆珠子的事。”
月蘿的唇齒間溢滿了血腥味。
她知道自己的嘴唇被自己給咬破了,但此刻,她根本就不在意這個。
她對那中年女人說:“大姐,那會兒我才八歲,又是女娃,我阿爹能跟我說什麼?你既然能知道我們村子那麼多的事情,那肯定也知道我們那的傳統,凡是家中有點辛秘的,一概都是傳男不傳女。”
她頓了頓,這些話都是實話,眼前這個女人麵上半點訝異都沒有,想來也是信月蘿的話的,然後,她繼續開口說道:
“不過大姐,我挺好奇的,你丈夫死了,你把他留在身邊也就算了,好好過你們的日子,摻和到這樁陳年舊案裏來做什麼?沾惹上這件事情,可是一輩子都脫不了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