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那一針打下去，真的沒事嗎？怎麼這妞現在還沒醒？”
“上頭派下來的人，有事沒事他們自己心裏清楚，你操心什麼？”
索性這針又不是她打的，要真出事了，頂多算個幫凶，不算主謀。更何況這種陰溝裏的事兒，哪能這麼容易就擺到台麵上說？
齊潔這麼說著，低頭伸手去翻了翻月蘿的眼皮。
月蘿的意識是有的，但奈何身子隨不了自己，想要睜開眼睛將那人在自己身上動來動去的手打下去，嚐試了許久卻無能為力。
一片迷蒙中，她好似看到了肖晏。不，不是肖晏，是聽風。
那一身粗布麻衣，不是肖晏那個死傲嬌會穿在身上的。
可是，聽風難道不就是肖晏嗎？
她也是自願把心都蒙蔽了，把這兩個名字，當成是兩個人來看待。
聽風跪在雪地裏，一聲一聲地哀嚎，猶如荒野上的孤狼，在寂靜無人的夜裏，對著圓月嘶吼。
月蘿就站在他的身後。
古時候，二十幾歲，應該就算是一個男人了。
眼前這個男人一身的狼狽，全然沒有素日裏那副整潔的模樣。他的身上臉上都是血，懷裏抱著一件紅衣，跪在雪地裏頭，一聲又一聲地呐喊著，對著摩蘭城倒塌的方向。
她的心裏也空落落的，情不自禁地撫上自己的胸口，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這個哭泣的男人的腦袋，手舉起好幾次，卻又暗暗放下。
“不過是一個魔鬼，你離了她，難道不是解脫嗎？”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聽風的左手邊傳來。
那是一個身著青衣的女人，長得挺漂亮的，不像是一個凡人。那娉婷走過來的模樣，看得人眼神直勾勾地留在她身上，不甘心移開。她走到聽風的身邊，伸手拽了拽他懷裏的那件紅衣服，試了試，沒成功。
於是她對他說：“這衣服是你做給她的吧？嫁衣？可惜啊，她這一輩子沒有機會穿了。”
月蘿心口處那塊地方虛得發慌，尤其是聽到“嫁衣”兩個字。有那麼一瞬間，她為肖晏感到心疼，就連之前對他騙自己的那滿腔恨意都幾乎要沒了。
那青衣女人就跟水蛇一樣，忽然纏上了聽風的後背，將他這個人環住，說：“俊俏小哥兒，要不，你也給我做一件衣裳吧，做好了，我可以教你一個方法，讓她活過來。”
聽風原本一直緊攥的手心，聞言，這才微微鬆開了一點。
“你說什麼？”
他壓抑著心裏的暗潮翻湧，刻意忽視那青衣女子纏在自己身上的手。
“長得這麼好看，也難怪玲瓏那女人臨走前還把你托付給我照顧，可惜啊可惜，這麼好的一個男人放在身邊卻不去享用，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跟她是什麼關係？”
“我啊？我跟她啊，是姐妹，嫡親的那種。你跟了她那麼久，就沒聽她提過我？”
聽風搖了搖頭。
他一直以為她真的是無父無母，無家無根。
“我是她妹妹，你以後叫我青婕就好。你幫我做件衣裳吧，跟這件紅衣服一樣，不過要青色的，等你做好的那一天，帶著它去天山上找我，我就告訴你該怎麼做。”
青婕說完，又娉婷嫋嫋地走了。
月蘿看著她那一扭一扭的胯，想到了一種動物，蛇。
青婕走後，聽風才僵硬地從地上站起來，手裏還捧著那一件紅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