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分地(1 / 2)

兩人在田間相遇。

老支書叫溫國海,六十多歲,參過軍,榮立過一次三等功,曾當過兩任村幹部,文革間挨過批鬥,幾經風雨後又重新上任的。他吸了一口煙鬥說:“哦,振生啊,你也來了,那咱們就現場辦公吧。”

老書記起得更早,他已經轉完六組的地塊後來到這兒的。

老書記說:“六組的荒地,多一半是坡地,少一半是平地。這些地分布零散,就像老婆婆包袱裏的亂布條,很不好管理。咱們要用什麼戰術,才能把碉堡拿下呢。”

張振生簡要介紹二組的情況。並講了自己的看法,老支書表示讚成。

橫在二組分地的絆腳石是村民張銳放的。在三年前分地時,他曾打傷了組長,砍斷了量尺,致使分地之舟擱淺。當時,鎮裏特派兩名專員,在二組常駐二十天未能解決問題,原村領導班子也像稀泥一樣打不起牆來,無力把這塊絆腳石搬開。張振生決定先拿下這塊石頭!

第二天早飯後,張振生走進張銳的家門。在寬敞的西屋裏,有四、五個人搓麻將。張銳麵南而坐,叼著半支煙,嘩啦嘩啦正在洗牌。看到張振生進了門,他抬抬眼皮問:“喂呦,俄羅斯的司令來到車臣,必有軍事行動吧?”

張振生回答:“不!俺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是來增加幾分見識的。”

“嗬嗬,這麼說,您沒帶火藥?”

“當然!”

“為什麼?”

“因為你我並不是車臣和俄羅斯。我想與你談談有關分地的事。”

張銳把剛碼好的“長城”推倒,說:“大家先回吧,今天的修建工程暫停。”

張振生望著淩亂的麻將牌和滿地的煙蒂,又瞧著他們連連哈欠的神情,猜測他們昨夜又連續作戰了,心中悠然升起一絲憂傷之感:依靠搓麻將度日,怎能建設好我們的新農村?怎麼能打開富裕的小康之門呢?

張振生接過張銳遞過的一隻香煙,吸了一口,和悅地說:“你們組一百二十多畝地荒了三、四年了,這一責任全在你的身上。你看應該怎麼辦?”

“怎麼辦?還是那老句話,不準分!喝西北風大家一起張嘴,省事!”

張振生覺得張銳的話很衝,對於這樣的人,來軟的很難奏效的,他改變了語氣:“不行!把那些荒地分下去才是必然的趨勢。你曉得嗎?用雞毛煽起的風是搖不倒大樹的!首先,你先把三年前打傷組長李安的五百二十五元三毛的醫療費付清,然後,如數賠償一百二十畝地的合計三年的損失,我粗略計算一下,總共二十八萬八千斤糧食。”

“怎麼?嗬嗬!讓我陪?想拿我開刀?妄想!我要問,這是誰的壞水?真是癩蛤蟆當縣令——還沒人了呢!”張銳斜楞起小眼睛,氣憤的嚷叫。

“壞水又怎麼了?壞水也有它的長處,因為它能拿掉鏽斑,燒掉爛瘡!”

“你說我是爛瘡?那我就是爛瘡!我一不掏錢,二不賠產,三不準分地,你又能把我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