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開學第一天確實是不用上課的,報完名接著就是大掃除。除了打掃教室,還有就是操場。操場中央的水泥地因路麵坍塌裂了不少縫,經過一個暑假,縫裏沾滿了雜草。雜草影響校容,需要一一清理掉,我和楊偉幾個男同學便有幸分配到了這項任務。
領我們來拔草的是我們的新班主任——餘青雲老師。餘老師當時剛從師範畢業,領著我們一群男生就像大孩子帶小孩子玩似的。他給我們指點了一下包幹區的範圍便回教室去了。然後我們幾個便吭哧吭哧地拔起草來。
小的草比較好解決,一隻手就可以輕鬆地連根拔起。但很多草都長得有半人高,拔起來就太費事了。我們就用雙手使勁拽著草稈,憋足了勁往後拉,往往臉漲得通紅還是拔不出來,於是兩個人一起拔,數著“一、二、三”,草就出來了,我們也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屁股跌得酸疼酸疼的。
也不知跌了多少個跟頭,雜草才算清理完,餘老師把我們叫進了教室,好好表揚了一通,讓我們頓覺受寵若驚感激涕零。後來餘老師又看到我們幾個還沒紅領巾,又鄭重聲明:這學期一定讓我們優先戴上紅領巾。我們更感動了,尤其是楊偉,差點要跪下來磕頭。
236
楊偉這種行為我是能理解的,一、二、三年級都戴不上紅領巾,他媽早覺得太不給她長臉了,天天回家都得被罰跪擦板。
那時戴紅領巾入個隊什麼的可不簡單,哪像現在,上了一年級就一個個自動“被”入隊了。當年想入個隊真心不容易,以至於有這麼一種說法:一年級就入隊長大能當國家主席,二年級入隊最次也是市長,三年級入隊的將來當鄉長,四年級的可以當村幹部,五年級的隻能是種田命。如果五年級還入不了,那你就悲劇了,以前沒有六年級,接下來就是初中了,而初中生是不用戴紅領巾的。
我們現在上四年級,要能入個隊什麼的,那是相當地不錯。將來混個村幹部,那成天牛氣哄哄的劉滿堂還算老幾!
餘老師說話是算數的,一個星期後,我們都光榮入隊了。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我們接過嶄新的紅領巾,然後校大隊輔導員陶老師就過來挨個為我們戴上。楊偉手快,早自己給扣上了,不幸地是個死結,陶老師解半天解不過來,一揪就勒得楊偉直翻白眼,最後也隻好由他去了。
楊小平看我們幾個因拔草而戴上了紅領巾,分外眼紅,於是下課也去操場拔草,可惜操場上已經沒有草了,於是他把花壇裏的月季拔個精光,可惜不僅沒能入隊,還被朱校長在國旗下講話時嚴厲地批評了一頓,取消了終身入隊資格,實在是悲劇無比,這直接促使了楊小平同學一條道走到黑,在其混混道路上從此愈走愈遠。
同時已經入隊又被取消資格的還有兩個貨,一個是用紅領巾擦鼻涕,紅領巾是什麼?是國旗的一角,是烈士用鮮血染紅的,你用烈士的鮮血幹此下作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另一個將紅領巾當鞭子甩,一甩起來啪啪作響,結果一不小心抽到了別人臉上,同樣也被沒收掉了。
這兩個同學的行為“惡劣得令人發指”,朱校長這麼說的。他還說:“幸好不是特殊時期,要不你倆就是現行反革命!”
237
餘老師一上來就讓我們戴上了紅領巾,這讓我特別喜歡他。我考慮著以後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結果天不遂人願,沒幾天,我下巴就長了個大癤子,開了刀,請假休息了兩個禮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