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真是挺混蛋的。”重又聚攏在水池邊的眾修士們,看著那想用的兩個人,同時點頭。
“還不都去修煉!”額角冒出青筋,把眾弟子全都趕走了。
輪回盤的所在地原來是沒有日月交替的,但是,荊岑既然把“天界”擺在這裏,當然就不會錯過這樣的設定。這裏會隨著人界本身的轉變,發生日月星辰的變化。
一夜過去,第二日的清晨,荊岑重新到了昨天的那個地方開始打棋譜。
餘暢和左霆很快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不過,他倆是分別從兩間茅舍裏出來的。
餘暢一張俊臉繃得緊緊的,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心情極糟”,左霆卻很淡然平靜。
荊岑對他倆的隱|私並無興趣:“餘小友作何選擇?”
餘暢之前人生裏的道路,可以說完全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如果是幾年前,寄人籬下這種事他是絕對不會選擇的。修為低如何,兩眼一抹黑又如何?他經曆過一窮二白重傷在身前有圍堵後有追兵,可不是一樣站在眾人之巔了嗎?
不過,一場天雷,數天之間的經曆,讓他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一個男人能夠擁有的富貴榮華,權勢地位,他都有了。就算再來一遍,隻要他足夠強,那也並不是多困難的事情。可是那些東西已經讓他覺得無聊了,粗茶淡飯布衣草屋又如何,隻要有……左霆。
他要,左霆就會給,因為這個男人永遠都是最順從他的。原本餘暢很欣喜,但昨天,左霆拒絕稱呼他為糯糯,第一次反抗他的命令,依舊叫他主人。問急了,逼急了,左霆跪下了:“主人,下仆愚鈍,下仆……實在受不了再有第二次。”
左霆能繼續忠誠於他,信任於他,卻受不了再有第二次,第二次的什麼呢?
——曾經他們也有親密無間的時候,曾經餘暢也有待他如愛人的時候,可是後來一切就都如浮雲一般遠去了。
說連飛升餘暢也誰都沒帶,隻帶了左霆?那是出於感情,還是出於理智的信任呢?畢竟誰都知道,左霆對餘暢的忠誠。若沒有這忠誠,餘暢也不會一直猶豫著沒有斷絕兩人的道侶關係。
餘暢的雄心壯誌忽然沒了,他隻想守著自己的道侶,一點點把他的心重新暖回來,一點點挽回曾經的犯下的錯誤。
“日後還請前輩多多照顧。”他彎下腰,很認真的行禮。沒有絲毫的不甘願,也沒有任何的煩躁。
此後五百年間,包括餘暢在內,人間共有四人渡了小天劫。
餘暢與另外兩人都帶了自己道侶升天,且都選擇了安安穩穩留在這個天界修煉。唯有一個帶了弟子上天的,意圖闖界而走,從此就再也沒有了音信。餘暢等人也並不好奇對方是生是死。尤其,最早來到此的餘暢與左霆已經自荊岑那裏得到了新的功法,無論是修煉還是自己的感情之事都忙得厲害,更不會去管那些自己找死的人。
再過了三百年,孫茗英看著天上降下來的光柱,真有種想哭的衝動。
——當年荊岑把她扔下來後就再約沒管過了啊!!!!早些年的時候,她修為低,心境不穩,甚至都在想自己是不是這個地方的土著,曾經芸懷東洲的那些過往,直到一兩百年後,心境才逐漸穩定下來。可是看著那接引的人,多少年都沒哭過的孫茗英,還是流下了淚來。
等到他們身後通道一關,孫茗英就忍不住了:“師父,當年你說我讓我修煉,結果八百多年不聞不問,你……”她分明早就不是那個小姑娘了,否則哪裏能從眾多修士中間闖出一條路來,但是那股委屈和難受勁就是忍不住。
“我若不如此,你怎可能八百年結嬰。”荊岑神色淡然,“既然回來了,休息些時日再行修煉吧。”此時兩人已經到了廣嵐仙門眾修士休息的山上,不等孫茗英說話,荊岑一轉身徑自走了。
他走得如此雲淡風輕,孫茗英隻覺得胸口堵著的那口氣越發難受,方才淚珠子還是一滴一滴的落,此時已經是一行一行的流了。
“茗英,莫哭。”其實其餘與孫茗英相熟的弟子早就等著了,隻是原本荊岑走的時候,他們是要上來慶祝的,現在看孫茗英哭成了這樣,頓時都有些無措了,還是葵妖先走上來,將孫茗英拉到了一邊,“我知道你想念我的瓜子,來都給你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