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常笑受傷很重。
人是由七魂六魄組成,那種金鈴鐺的法器,打在身上十三處要害。
可愛扶著他坐上出租車,他已經接近昏迷。
臉色蒼白,血慢慢從嘴角流出。
可是在那個時刻,神智還清醒。
車子一直朝前開,可愛不停的望著外麵,看到什麼時候才能天黑。
外麵的陽光異常的耀眼,大小的汽車鳴著喇叭嗖嗖的開過,所有的車輛仿佛被同時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著急的鳴叫著,開動著,拚了命的往前擠去。
在這些車輛之間,或快或慢的,紅燈亮起,綠燈熄滅,綠燈熄滅,紅燈亮起,許多的人出沒人車與車之間。
可愛看著,總感覺人心惶惶,天下大亂的感覺。
太陽炙烤著大地,紅塵人海裏,塵囂四起,那些奔波的人群,麵無表情的出沒在車與車之間,有的在車頭出現,消失在車尾,更有的,詭異得仿佛從車胎下麵鑽出來的一般。
可愛覺得可怖,她不知道這正是她心情慌張的原故。
隻希望快點到家,快點天黑,她才有絕對的把握治好常笑。
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催促著司機快點開。
司機說,已經很快了,沒辦法啦。
可愛怒道,你沒看到有人受傷啊。
司機也脾氣不好,怒道,嫌我慢,你下來走啊。
可愛一看外麵,火辣辣的太陽落下來,仿佛天堂失火一般。
別說是個受傷的鬼,就是一個健康的人,也受不了這樣大的太陽。
當下又氣又急,擔心的看著常笑。
貓貓?
常笑的手指微動。
恩,我在。
可愛握緊他的手。
他笑了笑,振作起精神,把所有的力氣都集中起來,忍住身上所有的痛楚。對她道,我沒事的,你不用急。
心裏明知有事,卻強說沒事,此時此刻,相對的兩個人,他以前沒有牽掛,如今卻牽腸掛肚起來,隻是因為舍不得麵前這個嬌小可憐的女子。
感情再也不用壓抑,不怕她嘲笑他,不怕她看不起他,因為。也許一切都來不及了。
貓貓?
含著笑,眼睛深情的望著她,感情一覽無餘,再也不用顧慮,她是否明白,她是否和他有同樣的心情。
恩?
可愛點頭。
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麼。
他努力微笑。
恩。。。。。。
可愛隻是繼續點頭。
在要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真後悔自已的多疑和衝動,。就知道常笑不是那種人,他如果是那種人,他今天就不會出麵。
她真後悔,誤會冤枉他。
貓貓,我不知道銀器會不守承諾,我曾經讓他發誓,不再找你,不再找小三敢死隊,不再找李冰雅還有她朋友的麻煩,我才答應讓小三敢死隊不再管這件事的。可是他不守諾言,所以我今天來找他了。
恩,我知道。你不要多說了。
隨著他說話,他嘴角的血絲越流越多,已經有紅色的血塊夾在血絲裏了。
可愛看著外麵,又看看他,還是在路上。
一隻手抵著他的背部,把身上的功力輸給他,希望能守住他的魂魄。
貓,我一直反對你壯大小三敢死隊。就是因為,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什麼?
我比你理智,我知道,在這個世上,除了我們之處,肯定還有其它的妖精鬼怪,道士和尚隱藏在這城市裏。隻要你打殺小三多了,遲早有一天,會出事。
可愛想說什麼,常笑卻用眼睛看著她,示意她不要說下去。
所以我一直反對你壯大小三敢死隊,我不是喜歡小三。我是同情喜歡每個女人,但是我最擔心的當然是你。其實說實話,我也不喜歡小三。
可愛凝神,她還是第一次聽常笑說起自已的故事。
你不知道吧。我,我其實算半個孤兒。我的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爸爸就住在他小老婆那裏,隻有每年大年三十那天要祭祖了才回這邊一趟。我媽很可憐。我從小看著我媽,看到她從來沒有笑過。到了後來,我大了,二十多歲的時候,我爸老了,身體不好,家裏大片商鋪沒人打理,小老婆給他也生了幾個兒女,人丁比我們這邊還要興旺。但是小兒女還太小。他老年生了病動不了的時候,才想起我和我媽。我幫他打理生意,結果,他很開心,就住到我們這邊來了,我媽那幾天很高興。從來沒有笑過的她笑得特別高興,我爸偶爾誇她的酸菜做得好,她就一天到晚的給他做各種酸菜,結果為了汲水做酸菜掉到井裏死了。她死的時候臉上也是帶著笑的。很可憐很悲哀吧。我沒有哥哥,前麵有三個姐姐,但是她們也很可憐,嫁出去,不是上吊死了,就是被自家嫁過去的男人打死。而且都是因為女人的問題。我後來也一直在想,為什麼,我這樣疼惜每一個女人,也許是因為我的家庭的緣故。但是我現在感覺不一樣了,因為你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