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雖然有些衣服並不合身,但是如果是最愛的人送的,也會天天穿在身上的。
可愛本來就很喜歡黑色的開衫,胡姍姍送給鄭錢的黑毛衣,都要穿在外麵,直接當作開衫穿,裏麵是一件白色或者其它鮮豔色彩的T恤,配上這件黑毛衣,再加上仔褲,看上去也是隨意舒適。不仔細看的話,以為是今秋流行這樣的毛衣,長不長短不短的,仔細看了,才會發現那是一件男式的,因為女式的袖口,即使真流行這樣的款式,也不會挽得那麼多。
這些天,可愛就天天穿著去上班。
她的同事第二天看到了,兩個人走在去辦公室的路上,那老師就笑道,可老師,新買的衣服嗎,你穿起來很漂亮啊,在哪買的,我也去買一件?
可愛就笑起來,嘴唇的弧線上揚著,心裏止不住一陣甜蜜,想來也是好笑,別的女人送給自己老公的手織毛衣,他竟然拿回來就轉手送給了她。一個女人,最終要的,不過也是一個愛自己若寶的男人嗎。鄭錢實在是太好的男人了。很多男人隻要有別的女人送東西給自己,都是生怕老婆知道,一直藏著掖著,時不時的偷偷拿出來存點念想,可是鄭錢卻是這樣的一個人。
可愛在那裏笑著,秋日暖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原本過於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紅暈,不再顯得那麼蒼白,一張小臉,因為幸福的緣故,微微的發著光。她看了同事一眼,說道,不是我買的,是我老公送的。
最厲害的女人,因為隻是要小心眼的幸福,所以說話也免不了俗,盡管可愛極少在人家炫耀自己的老公,可是此時此刻,別人問起,她仍然止不住說出來。
你老公送的?
那個老師又認真打量了她衣服一眼,這回看得清了,看了可愛高高挽起的袖子,不由驚訝道,這好像是一件男式的毛衣,好像還是手工做的,這怎麼回事呢?
可愛就笑道,這是別人送給我老公的,我老公就給了我,他看我平時喜歡穿黑色的毛衣開衫之類的。
那老師就笑道,你們倆倒是好有意思,你老公對你可是真好,我們整個學校的老師都認識他呢,每天來接你,別人送他的東西都送給你。
那老師注意了是一件手織毛衣,想著不可能是男人送的,多半是一個女人織了送給他的,但是想了想,這話題不能問下去,問了別人不好回答,想著多半是兩口子因為這件毛衣起了爭執,所以他老公送給了她,可是這樣,也是不錯了,能夠把別的女人辛苦織的毛衣轉送給自己的老婆,試問有幾個男人能做到。
她便不再說下去,隻說道,你真是幸福。
可愛點點頭,伸出手,把另一隻手脫落的袖子挽起來,穿這件衣服,因為過於寬大,袖口經常掉下去,實在是很不方便,可是因為這衣服裏有這樣的故事,雖然很不方便,她還是天天穿著。
這樣穿著這衣服,天天上班下班的,也就幾天,有時候鄭錢看到了,就對她笑道,穿起來蠻好看的。
可愛就笑,樂得不知所以,暈乎乎的。
有一天,她穿去上班,那天晚上,剛好鄭錢要加班,她便一個人回去,經過那校園外麵的兩排梧桐樹,聽到後麵仿佛有人跟蹤,她回過頭來,看到殘存的梧桐葉子在秋天的吹送下在地麵上滋滋的滑行著,想著是自己聽錯了,不由笑了笑,轉身往回走了。
她走後不久,阿蜜達才從一棵梧桐樹的背後現身,望著可愛遠去的背影,她的兩隻眼睛幾欲生出煙,冒出血來。如果說,她得不到幸福,隻想破壞別人的幸福,那麼她最想破壞的就是可愛和鄭錢的幸福,如果說她最恨誰 ,那麼她最恨的就是可愛和鄭錢。因為可愛是小三敢死隊的隊長,她是她的對立麵,如果她幸福,那不百分之百的意味著她注定是痛苦的。她不要這樣的人生,她要打敗她,讓她痛苦,她才有可能心理平衡。
看著可愛穿著的那件毛衣,第一眼看到時,起初不在意,看她一個人獨自從學校裏出來,一個人拎著手袋,獨自走在路上,背影看上去那麼孤單,鄭錢沒有再陪在她身邊,阿蜜達在梧桐樹背後看著,起初還很高興,想著鄭錢沒有來接她,多半是胡姍姍勾引獲得了進展,兩個人沒有從前那樣恩愛了,因為胡姍姍把這件黑毛衣送出去後,就給阿蜜達打了電話,告訴她黑毛衣成功送出去了。阿蜜達這幾天都很高興,因為她知道一個男人親手接了一個漂亮女人親手織的黑毛衣意味著什麼,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她也能夠想像到,這件黑毛衣將在可愛與鄭錢之間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她等著看好戲,這是她今天來跟蹤的原因。遠遠的看到可愛慢慢的走過來,她是笑著的,一張蒼白的臉上,大眼睛圓睜著,竟是邪惡的笑容。隻是沒想到,等到可愛走近了,阿蜜達看清了她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那件胡姍姍親手織的黑毛衣,那臉上的笑容,就像狂風過境,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留下的是一片灰暗與慘淡,她大吃一驚,兩隻眼睛因為驚訝瞪成兩個大大的圓形,那眼珠子仿佛鑲嵌在裏麵的玻璃彈珠,馬上會滾落下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