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若癟癟嘴,心裏對柳朔存的壞印象又加深了幾分。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自然都聽出了他話裏的用意,無非就是說,段天諶強權施壓不給人告密的機會。
可這人是不是老糊塗了?
以段天諶的能力,若是能夠阻止王三的告發,又豈會讓對方鬧到上書房來?
思及此,她腦中頓時靈光一閃,連忙將崇拜的目光投向一本正經的某人,心裏忽然有些明白他的用意了。
感受到某個小女人的“友好”視線,段天諶心裏的冰霜也在慢慢的融化,隻是在看向柳朔存的目光裏,仍舊布滿了陰霾,字字鏗然的反駁道:“國舅爺是否糊塗了?王三想要阻止本王的強權施壓,卻沒有能力,那麼,入宮到父皇跟前來告密,就又有能力了嗎?”
冷不防被他的話一噎,柳朔存的臉色也頓時緊繃了起來,隻是礙於自己前後矛盾的說辭,竟也找不到話來狡辯。
心中雖有些好奇,段天諶為何會緊揪著這些細節不放,卻也來不及思考各種原有,暗自恨恨的瞪了皇後一眼,喉頭一滑,連帶著吞下了此次的苦果,腦子飛快的思索起對策。
顧惜若不動神色的將他的小動作收入眼裏,心裏的某些疑惑,也於此刻得到了解釋。
正這麼想著,忽然感覺到兩道好奇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狐疑的抬頭,卻見段天昊快速的別過眼,心裏是又好笑又好氣,想著難道她的正麵就那麼不堪入目嗎?
笑過之後,也根本就沒把他的異常放在心上。
段天昊見狀,心裏驀地滋生出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隻是感受到柳朔存那近乎指責的眼色,倒也清楚的知道,此刻並不是發呆愣神的時候,稍稍調整好了心情,便也全身戒備的注意起殿內的情況來。
無疑的,他此舉又引發了顧惜若好一番莫名其妙的感慨。
短暫的沉默後,蒼帝並沒有任何的表示,但在眾人的心裏,沒有表示,便是最明顯的表示。
是以,段天諶稍稍停頓了一會兒後,朝著蒼帝拱了拱手,繼續神色冷肅道:“此父皇,此事本就漏洞百出,稍一細想就會察覺出其中的關係。比如說,此人是兒臣府上的下人,卻無緣無故出來告兒臣的密,本身就讓人懷疑他真正的目的。”
“許是他看不過你如此大逆不道的舉動,才想到要站出來告發呢!”皇後見到有空子可鑽,冷不防就插上了這麼一句話。
但見她抿著唇,笑得格外得意,就連下首柳朔存明裏暗裏的警告都沒放在眼裏。
顧惜若暗自冷笑。
俗話說得好,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現在她發現了,在偌大後宮裏,皇後能走到今日這地位,手段和腦子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不過,終究是從女人堆裏摸爬打滾闖出來的,真要拿到朝堂政局上來,倒還顯得小家子氣,不能登大雅之堂了。
段天諶看都沒看皇後一眼,一心一意的想要敘述著自己的“解釋”,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打算搭理過誰,就連方才柳朔存打斷他的話時,他也是這樣一副嚴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