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崧一起工作過的中青年醫生談起林老的為人,都對他非常敬佩。一位周大夫滿懷深情地回憶說:“我剛分配到市一中心婦產科病理室時,主任(林崧)就為我找了好多書,並指導我怎樣讀。他一旦有了好書,就立刻拿到科裏讓大家看。有一次,我用一本書,無意中跟主任講了。他立即說:‘正好昨天作者送了我一本,你先拿去看。’以後,我去主任家還書,他說,先放你那。我用時再去你那取。我們有了疑難問題向他請教,他總是十分認仔細地回答,從不敷衍,從無保留。”
作為婦產科專家、一級教授,他平易近人,對病人、對學生都是虛懷若穀,以誠相待,他在人們心中是一位可尊敬的長者。
林崧滿腔愛國之情、報國之心,傾注在婦產科醫學事業中。他以精湛的醫術,高尚的醫德,挽救了無數產婦的生命。1963年,中央衛生部給林崧頒發了專家證書,不規定退休年限,永遠享受專家榮譽和待遇。
“文革”浩劫凜然挺立
就在林崧正值盛年,事業上大器將成的黃金時代,“文革”開始了。這場災難給林崧帶來的巨大損失是難以估計的。
林崧作為“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被“打倒”了,人要“靠邊站”,書自然也寫不成了。幸好的是,他平時與群眾關係相處較好,對病人不分貧富等級,不計較報酬,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隻要病人有求於他,他總是盡力診治;對醫療人員,也是赤誠相待,不擺架子,不以專家而高傲自居,大家都喜歡和他接近,親密合作。 因而“文革”開始時,他受到“隻專不紅”的批判,有紅衛兵來抓時,一中心婦產科的大夫們就把他藏在產房裏躲起來,紅衛兵進不去產房隻好作罷。他們悻悻地說:“有人保護林崧,不許批鬥!” 他總算幸免於難。林崧從事婦產科病理學多年,收集和積累了大的典型病例和資,其中,積累的病理切片成千上萬。過去大多由雷愛德大夫協助他拍下不少病理切片的照片,極為珍貴。十年浩劫中。林崧的家被抄數次,房屋被強占,財物被洗劫一空,這些是已經早已預料之中的災難,林崧沒有為之落淚。然而,當他多年辛苦積累的資料手稿、切片、X光片等被“造反派”們當作廢 紙一樣地隨意亂扔亂丟,和一生積累的珍稀郵票(有些已經是絕版的)統統投入火舌中焚燒時,他痛心地落淚了。火舌舔舐著郵票,也舔舐著林崧的心。
災難升級了。林崧還是沒有逃脫出和全國知識分子一樣的命運:他的一家被掃地出門了。他的妻子被趕出門時。腳下隻穿著一雙拖鞋 。麵對這“史無前例”的災難。林崧氣憤極了,他拍腦門對妻子說:“讓他們抄吧!我這裏的東西誰也抄不走!”妻子點了點頭,她為丈夫難過,可又感到寬慰:“林崧沒有絕望,他還想著工作!”不久,他就被調離婦產科工作崗位,去幹掃地、倒垃圾的體力活兒。林崧對家裏人民:“天塌下來,也不用著急。”這種遭到重大挫折仍能泰然自若的精神,表現了林崧豁達、開闊的胸懷。也正是這種風度,使他挺過了那腥風血雨的日子,並且盡最大可能繼續從事婦產科病理學習研究工作。他堅信愛國無罪,知 識無罪。總有一天,顛倒過去的一切會重新顛倒過來。
願為千萬婦女造福
在改革開放後的1981年3月,林崧利用工作間隙,與夫人同去香港探親。那時,他的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均在香港。到香港以後,該地的親友們都勸他倆留在香港或移居美國,認為以他個人的名望,在學術和事業上會有更大的發展,可是他始終沒有答應。三個月的假期很快過去了,還有一些老朋友、老同學需要拜訪。為此,他又申請延長留港三個月。這時,天津醫務界某些人竟謠傳說:林崧不會回來了,林崧要到美國去定居了 ……
林崧從香港回來以後,有人問他:你為什麼放著優裕的生活條件和工作環境不去,而要回到天津來?他回答說:“在國外,無論我走到哪裏,人們都知道我是中國人。我就是把外國建設成天堂,那裏也不會承認是我的功勞,人們充其且認為我不過是個好的幫工。如果中國沒有建設好,人們就會認為我也有一份沒有盡到的責任。所以,與其到別的國家當幫工。不如和祖國人民在 一起共憂患、共奮鬥、共歡樂。”林崧放棄了親友誠邀赴國外發展的機會,他擁護中國共產黨,積極參加社會主義建設 他不斷地以自己的才能和智慧,更加熱情地投入到婦產科這項為千萬婦女造福的醫療事業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