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恨是愛,是好是好,總得人先活著,才能談及。
江湖上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從去年年末至今,無數驚動江湖的事件大大小小,已經磨膩了江湖人的耳朵,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能夠再讓他們驚訝的事情了。
然而這一件,卻讓整個江湖徹底轟動——秦善被抓。
那個一向高高在上,視江湖人如敝履的秦衛堂統領,竟然被抓了。此事一出,便是整個江湖胡,上至武林名宿,下至無名小卒,都有些蠢蠢欲動起來。對於秦善這麼個人在,隻要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便沒有人不知,沒有人不曉,沒有人——不恨。
他們紛紛期盼著秦善被大卸八塊,被狠狠折磨,好出了這麼多年來的一口氣。然而,最後得到的消息竟然是,無名穀和少林決定在少林寺公開處理秦善。得知這一消息後,無數人開始向少林湧動。
整個江湖在此因為一個人,而沸騰起來。而在這一係列事件中,從始至終秦衛堂都沒有表態。一向態度強硬的秦衛堂這次像啞了火一樣,沒有放出任何消息,甚至也沒有表現出想要去營救秦善的舉動。
秦衛堂的這番表現,引起了江湖人的諸多猜想。
這一次秦善被抓,據說是萬刃山莊與無名穀共同協力的結果。無名穀弟子假作叛穀,秘密潛伏在秦善身邊取得他信任,萬刃山莊不惜犧牲絕大部分勢力,露出軟肋引誘秦善,才有了這麼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
然而有人卻說,事情之所以這麼順利,恐怕也有秦衛堂內部的人暗中出手。定是秦善的作為引得秦衛堂其他勢力反目,而索性將他出賣。
不管事實真相如何,這狗咬狗的事情眾人也喜聞樂見,總之,秦善這一次是插翅也難逃了。
三月三,少室山上。
各派人馬齊聚一堂,少林主持,無名穀坐鎮。這一出江湖有史以來的最大的審判,拉開帷幕。
在空曠的場地中,各門派的人圍在外圍,而在場地中間,一個穿著黑衫被蒙著眼睛的人就那樣筆直地站著。周圍的咒罵和喧嘩,像是一個字都沒有傳入他耳中。
他雙手被縛在身後,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卻像是頂天立地,無所畏懼。
黑色的身影,像是直指蒼天的鬆柏,像搏擊長空的雄鷹,無論他人怎的嘲笑侮辱,他挺直的背從未彎過一下。
一人,麵對碩大江湖。
這便是秦善。
與生而來的傲骨,便是要死,也不去它一分。
周圍的人慢慢安靜下來,沒有回應的諷刺侮辱也漸漸變得沒甚意思。倒是看著在場地中間一動不動的秦善,有些人心底生出了些感慨——這便是那隻鷹犬麼,這便是撕咬得全江湖簌簌發抖的秦善麼。
果然,隻有這樣的人物,才能將整個江湖攪的翻天覆地,也隻有這樣的秦善,能夠做到。
人群分開一條岔道,一個眉毛花白的老和尚走向秦善。此人便是少林寺方丈,了心和尚。
他走到秦善麵前,輕歎一聲。
“秦施主,你殺孽太甚,今日隻能由老衲做主,為你一清那積垢血汙。此舉是為了江湖,也是為了你好。”
秦善沒有做聲,人群漸漸有些騷動,不滿他的傲慢。
方丈再歎一聲,“秦施主心裏怨艾頗多,如此以往,隻怕傷人傷己。今日老衲我即便不是為了其他,為了你那……早已過逝的師父,也是要在這裏問你一問的。”
秦善似乎微微動了一下,隨即冷笑。“為我師父?那更應該殺遍這些江湖人才是。”
“混蛋,這家夥太囂張了,方丈直接讓我們殺了他便是,問那麼多作甚!”
“是啊是啊!若是出家人不方便造殺孽,還不如由我們來動手。”
秦善眉毛動了動,不屑地冷哼一聲。
“阿彌陀佛。因果循環,殺孽報應循循往複,要何時才能了?”方丈道一聲佛,“無名穀與我少林今日此舉,並非為了要舀秦施主一雪江湖人的仇恨,以報痛快。隻是有幾句話,要真心問一問施主。”
“……”秦善靜了靜,“你問,答不答是我的事。”
“當日十大門派殺師之仇,施主可願放下?”方丈這第一問,便驚住了在場眾人。更有幾個門派掌門麵露難堪,不敢置信地看著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