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善醒了,秦善又沒醒。
他睜著眼,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萬成軒,顏漠北,柳寒,三人一字排開,坐在他麵前。
他的目光從他們三人身上一一流連而過,最後停留在柳寒身上,那雙黑眸看不出情緒。
“原來是這樣。”秦善用冰冷的聲音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師兄!我……”柳寒剛急著想要解釋,卻被顏漠北攔下了。
顏漠北看著秦善,“背叛就背叛了,何必多問他?”
秦善一愣,許久輕笑一聲。
“也是,那我便不問。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要知道,你們將我擄到這裏來究竟是想要如何?”那深色的眸子緊緊盯著顏漠北,“是想辱我,殺我,還是以我作要挾?”
顏漠北回他,“你猜呢?”
“是想先當中辱我,以我為質威脅秦衛堂,最後殺了我。”秦善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一般,鎮定自若道:“什麼時候?”
“你不需要知道。”顏漠北出乎意料地對他異常的冷漠,他起身,將另兩個人也帶離屋子,最後留下一句話。
“堂堂的秦衛堂統領,要是因此而想要自盡的話,可會讓我瞧不起。”
屋內的秦善沒有說話,直到門被顏漠北緩緩關上,他都沒有再說一個字,再動一下。那道無力地躺著的背影,似乎已經承受了太多的負擔,下一秒,就會崩潰消散。
“你怎麼能這樣說!”
直到走到秦善絕不會聽見的地方,柳寒一把拉過顏漠北。“你為什麼不讓我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顏漠北冷冷看著他,問:“難道要告訴他,你為何要背叛他,你背叛他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你以為他會聽得進去。再說——”
他用力地甩下柳寒的手,“背叛就是背叛,還需要解釋嗎?”
“你……”
柳寒臉色一白,囁嚅道:“我隻是不想讓師兄越陷越深。如今江湖各大門派都視他如敵,對師兄下了必殺令,這樣下去師兄早晚會出意外,還不如趁……”
“還不如趁現在這個機會,將他帶離這道漩渦?”顏漠北瞥了一眼萬成軒,“這家夥就是這麼說服你的?”
萬成軒道:“在我看來,這的確是秦善最好的結局,被無名穀收押穀內,總好過不明不白地死了。”
顏漠北不去理睬他,隻是看著柳寒。
“你也這麼認為?”
柳寒麵露糾葛,緩緩道:
“我隻是不想師兄死無葬身之地,最起碼這樣,他還能好好地活下去。”
所有人知道,擺在秦善麵前的是一條歧途,繼續走下去,隻有車毀人亡一個結果。
“最好的結局?”顏漠北冷笑,“被人禁錮,沒有自由,像個奴役一樣被拘束在無名穀。你們以為以秦善的烈性子,能受得了這樣的對待?恐怕對他來說,還不如殺了他的好。”
柳寒又何嚐想不到這點,此時被顏漠北明白地指出來,他又氣急又焦慮道:“那你說還有什麼辦法?而既然知道,為何你又要與我們一同這麼做?”
“……”顏漠北沉默了許久,才道:“因為我啊,也不想他去死。不過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我自己。”
“如果隻有這個方法才能讓他活著,才能讓他留在我身邊。那我便折斷他的翅膀,戳瞎他的雙眼,也要將這隻不服輸的鷹牢牢地抓在手心。”顏漠北低聲道:“哪怕被他的尖爪給抓傷,哪怕被他記恨,哪怕明知這樣他不會開心。”
柳寒怔了一怔,看著顏漠北眼中流露出的駭然神色。那像是癡迷不悟,又像是一種癲狂,此時的顏漠北,竟莫名地讓人覺得害怕。
世界上有一種人是最不好惹的,瘋子。
萬成軒看著這樣瘋癲一般的顏漠北,突然道:“若他恨你呢?”
顏漠北的身子猛地顫了顫,許久,像是故作不在意地道:“恨便恨吧。”他沒有注意到,此時自己緊握著劍的右手,都在微微發抖。
顏漠北走遠,那身影竟顯得有些蕭條。
這一幕落入柳寒眼中,換來輕輕一歎。“我師兄有這麼個人惦念著,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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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是好是壞,還得活著再說。”萬成軒跟完一句,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