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意思說,是誰往酒裏放了安眠藥的?”她不想提她的病,趕忙轉移話題。
“那全是為了保護你,走了一點彎路罷了。槍林彈雨,火勢凶猛,我寧願讓你睡一覺,什麼都不知情。也比你麵對恐懼來得安心。”
她失笑,“瞧瞧,為什麼你總能把方的說成圓的?”
“傻瓜——”他將她打橫抱起,麵朝墓碑的方向,鞠了一躬,“瓦西莉亞,你說的對,這是個值得我珍惜一生的好姑娘。我要等她長大,我會一直對她好!”
“岩昔哥哥……”
頭抵在他的肩窩,她止不住熱淚盈眶。這是一個鄭重的承諾。她知道。這是在逝者麵前許下的承諾,代表此生不渝的決心和勇氣。瓦西莉亞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這份愛情長長久久,一定會的。
我也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岩昔哥哥。
每次遇險,都是你在保護我——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童話故事裏那個小天使,一定會展開雙翅護在你的左右。許你終生,不離不棄……
回到教堂東側的石屋,孟岩昔尋了一處相對軟和的沙發椅,將顧以涵放上去坐好。兩人喝著熱咖啡深情對望,偎在一處。
江淑儀與神父談過話,交待完葬禮後續事宜,才慢慢轉到前廳,一眼就瞥到了如膠似漆的他們。她蹙蹙眉頭,“岩昔,你過來一下。”
“姨媽,您有事?”孟岩昔極不情願地站起身。
江淑儀麵色一沉,背對顧以涵,低聲道:“你不記得錫堯都說過什麼了嗎?怎麼你還一直跟這個女孩子糾纏不清的?”
“我的好姨媽……”孟岩昔回頭望望安靜坐著的顧以涵,“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了去,您何來的疑心?”
江淑儀搖頭歎息:“這不是疑心,是直覺。那件事之後,錫堯幾乎崩潰了。我去勸過他,他就給我看了所有的照片。你現在交往的這個女孩子,和錫堯當年遇到的那個女孩子幾乎一模一樣!”
“姨媽,您在擔心將來我娶了小涵會勾起大哥的傷心往事?我認為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將來,我們結婚也不會和大哥住在一起,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互不幹擾。”孟岩昔不置可否。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江淑儀憂心忡忡。
“那是?”
“錫堯告訴我,他和那個叫沈傲珊的女孩子有過幾次肌膚之親……說不定會留下一個孩子。”江淑儀說。
真人不露相,蔫蘿卜辣心!
孟岩昔不由得倒吸涼氣,他那個不苟言笑的哥哥,竟也有過年輕衝動的時候。“大哥後來不是找過她麼?”
“是找了,費盡周折卻一無所獲。當年那個女孩子是迫於你爸爸的壓力才離開的,所以錫堯的心結,除了當事人自己,誰都解不開。”
孟岩昔無奈地聳聳肩,“他那性子太執拗,慢慢來吧。”
江淑儀說,“你試想一下,錫堯本來就對沈傲珊無法釋懷。假如你帶著顧以涵天天在他麵前晃悠,你讓他情何以堪?”
“姨媽,您多慮了。小涵懂事又聰明,我爸很喜歡她。至於大哥,我想時間久了他會接受的。畢竟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蘇葶有什麼不好?我就不明白了,一個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能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你愛她嗎?你對她又了解多少??”江淑儀問。
孟岩昔心裏咯噔一下,突然變得不自在了。但他的口氣是堅定的。
“是一種感覺,非她不可的感覺……”
江淑儀沉思片刻,淡淡地說:“那好,你記住今天自己說的話,將來如有變數千萬別後悔。”
孟岩昔望望顧以涵,輕聲說:“我想,至少我是不會變的。”
“蘇葶那邊,你打算徹底放棄了嗎?”
“姨媽,我們已經分手,若還能做朋友當然好,若做不成也不強求。我理解不了那些腳踏兩條船的人,感情上出現猶豫,並非因為兩個都愛,而是因為誰都不愛。”
江淑儀聞言一愣,“岩昔,也許我小看了你……”
孟岩昔笑道:“您啊,想誇我終於長大了是不是?再有一個月我就整整30歲,老男人了!”
“你媽媽雖然不在了,還有我可以給你出出主意。和誰在一起畢竟是件關乎幸福的大事,你最後做決定之前必須知會我一聲。”江淑儀略有些傷感。
“我會的,姨媽。”
江淑儀穿好毛呢大衣,“岩昔,這裏我不會久留,敖德薩的房子我會交給助理來修繕。北京那邊有很多事等我回去處理。你們也不要過於貪玩,早些回國,免得你爸惦記。”
“知道了。”
由於距離較遠,他們的對話,顧以涵並未聽清。隻見穿戴整齊的江淑儀舉步走向門口,顧以涵才意識到她是要離開了,忙上前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