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既出,她感覺後背的冷汗淌成了瀑布。
“岩昔哥哥……”
“有什麼可猶豫的?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他的語氣堅定不移,“我已經訂好了房間,即刻可以入住。隻有一晚上的時間,我明天清早就得趕回訓練基地。”
“唔——”她長長地噓出一口氣,“好吧。”
酒店房間位於十六層,且朝向很好,立於半封閉的陽台憑欄遠眺,可以將整座K市的景色盡收眼底。
顧以涵沒有看風景的心情。她惶惶不安地端坐在套間小廳窗邊的沙發椅上,表情極其不自然。孟岩昔在裏間臥房打電話谘詢客房訂餐服務,聲音壓得低低的,偶有隻字片語傳出來,也不甚清晰。
方才途徑藥店的時候,他沒讓她跟著。
他一個人下車速去速回,買了一兜鼓鼓囊囊不知何物,還神秘地說,等到了酒店再打開。一路上,她都在胡思亂想,然而忐忑之外,竟隱隱覺出絲絲縷縷的期待。此時,裝著藥品的大號紙袋就放在不遠處的茶幾正中央,她越是提心吊膽,越是不敢讓視線停留在上麵。
“小涵,這間酒店的餐廳主打淮揚菜係,不提供我說的那種臘味特色菜。”
“哦,知道了。”
孟岩昔人未走到門邊,聲音已經先傳了過來,“咱們休息一會兒,晚上去吃百家宴!”
休息?
顧以涵又冒出細碎的冷汗,她抬手摸摸額角,問:“在……哪兒休息……”
孟岩昔指了指裏間,“傻瓜,還能是哪兒,就這兒啊!我先去衝個澡,待會兒見。”
“呃……”
“累嗎?累了就先躺下等我。”孟岩昔說完,一個轉身踅入了衛生間。
“我……”算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再躊躇不前毫無意義。顧以涵像個做了虧心事的孩子一樣,低頭看著腳尖,亦步亦趨地走進臥室。K市天黑得早,下午四點已能見到夕陽西下的景象。但屋內略顯幽暗,因為窗簾是緊閉的。抬起頭的刹那,她的視線裏出現了兩張整齊的單人床。
突然不那麼緊張了。
她走上前,摁亮了床頭燈。是不是我誤會了岩昔哥哥的用意呢?或許他隻是想找個安靜的無人打擾的地方好好聊聊天而已。本來簡單的一件事,被我複雜的想象力給攪亂了,搞得雲山霧罩,看來完全沒有必要……
然而,當她輕手輕腳地在床邊落座,卻發覺床頭櫃上有兩枚四四方方小巧玲瓏的物品。
即使再沒有經驗的人,也在超市裏見過類似的包裝盒吧?偏偏離學校最近的那家超市別具匠心,把成人用品和女性衛生用品擺放在同一貨架區域,所以她對眼前這個小東西並不陌生——她伸手觸碰它一下,鋁箔紙的外包裝帶有明確的金屬清冷感。
酒店的服務細致至此,難怪房費超乎尋常也能創造很高的入住率。
既來之,則安之。
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顧以涵快速跑到外間小廳,把厚厚的雙層窗簾拉合。回到床上,她為了讓自己盡快靜下心來,遂擺出一個瑜伽的姿勢,閉目冥想。幻想此時她正從潔淨無暇的蓮花座中涅磐重生……短短三分鍾後,她睜開雙眼,扭滅了床頭燈。周圍歸於黑暗之時,她身上的衣物全部脫下,疊放整齊摞在枕邊。
一眨眼的工夫,她則像條靈巧的魚兒那般,鑽進了陌生房間的陌生被子。
盡管空調的暖風開得很大,但當她裸|露的肌膚與床單接觸的一瞬間,仍感到了一陣蝕骨的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