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後殿也早就坐滿了人,貴太妃進來,除了皇後,一眾宮妃皆起身請安,待貴太妃走到近前,皇後也忙起身,扶住要行禮的貴太妃,“我來的遲了,倒叫您勞乏。”

貴太妃笑著拍拍她的手,“什麼勞乏不勞乏的,我左右無事。”

皇後便扶著她坐在了上首,貴太妃也沒有謙辭,又對林暉和黛玉招招手,“快來見過皇後娘娘。”

不待他二人行禮,皇後便笑著說道,“那麼生分做什麼,連皇上都說,一家人就免了那些個虛禮,鬧的不安生。”

早有宮女安置了蒲團,林暉和黛玉依舊行了叩拜大禮,皇後身邊的兩位姑姑便笑著將他們扶起,引到了皇後身側。

皇後拉著黛玉的手,仔細的打量起來。

因黛玉未到及笄之年,隻簡單的梳了個垂掛髻,雖處於孝期,但因要麵見長輩,不宜過於素淨,便帶了套米粒大小的東珠垂珠圍髻,對稱著插了兩隻燒藍錦魚簪,固定發髻的月白絲線下墜著兩塊小巧的童子抱魚發墜,那童子虛抱著的鯉魚團成一團,隨著黛玉的動作,發出似有似無的聲響。身穿月白三色櫻花織錦交領短襦,水藍暗紋馬麵裙,鑲著寶藍纏枝花的襽邊,四個同套的童子抱魚式墜腳壓裙,腰間除了女孩家常戴的荷包、香囊,還有一方由黃金絡子絡著的羊脂玉龍佩。

皇後的目光在那玉佩上停留片刻——黃金搭配、龍形紋飾,那是隻有鐵帽子親王才能佩戴的飾物。

又見黛玉雖身形瘦弱,卻帶著幾分韌勁,站在那裏便如翠竹一般,使人耳目一新,見之忘俗,便笑著道,“瞧著倒幾分像娘娘的品貌,不怪娘娘這樣心心念念的。”

貴太妃但笑不語,皇後拉著黛玉坐在自己的身邊,又笑著招呼林暉,“好不容易上京,你也不早些來請安,皇上念了你好幾次了。”

林暉笑著道,“早就想來,又怕來了皇上嫌我煩。”

皇後娘娘抿嘴笑著點他,“聽說你讚了七弟的馬鞭,皇上都已經預備好了,就等著你來煩他呢。”

林暉做出懊惱的樣子,“早知道我早就來了!”

一席話說的皇後和貴太妃都笑了起來,餘下宮妃見了,也跟著抿嘴微笑,仿佛她們都知道眼前的人是誰,知道他們聊的什麼話題一般。

有那年輕的小貴人悄聲問,“那是誰?”

旁邊的妃嬪聽了,皆笑著輕搖頭。

又見皇後隨手摘下手上一副玻璃種祖母綠手鐲,戴在黛玉手上,“知道你家什麼玉石都不缺,隻也不能讓你白見我一回。”

黛玉見那手鐲包漿渾厚,知道一定是她時常佩戴的心愛之物,如何肯收,正要推辭,貴太妃在一旁道,“這是皇後娘娘待你的一片心意,你隻收著就是了。”黛玉這才收下,皇後滿意的點點頭,忽又想起什麼,往下頭的宮妃裏看,看到了坐在左首第一位的那位妃子,笑著問,“旁人便也罷了,你怎麼也這麼坐得住!”

那宮妃一愣,隨即笑道,“娘娘的東西自是好的,我們如何比的,便不拿出來丟人罷。”

皇後卻不依,隻道,“要說好東西,他們什麼沒見過,隻不過是咱們的一點心意。”

黛玉都被皇後口中的話驚了一下,林暉卻笑眯眯的看著那妃子。

元春不經意的皺了下眉頭,不知哪裏來的兩個孩子,似乎是貴太妃的家人,皇後這樣給臉麵,自己沒有表示,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

便笑著對黛玉招招手,“這孩子長的俊顏清骨,不怪皇後娘娘喜歡,”隨即摘下了頭上的赤金牡丹嵌紅寶石簪子,插在了黛玉頭上。

貴太妃臉色一變,林暉嘴角冷笑一閃而逝。

皇後娘娘卻麵色不變,但也不讓黛玉去見旁人了,隻將黛玉招回自己身邊坐下,打量了她幾眼,笑著對貴太妃道,“我瞧著妹妹的麵色不大好,想來今日有些累了,不如讓子柔姑姑服侍著去您的寢殿休息一下,重新梳妝,一會兒好有精神陪著您看戲。”

貴太妃連連點頭,子柔便扶著黛玉去了後寢殿。

皇後娘娘又對林暉道,“知道你不耐煩和我們在一塊兒,快去前麵吧。”林暉瞧瞧黛玉的背影,皇後娘娘便微微一笑,“放心,咱們一定照看好你的妹妹。”

眾人聽了,又都笑起來,林暉便起身應是,垂手退了出去。

元春心內直打鼓,搞不清楚皇後娘娘是什麼意思。

似乎自己該越過其他人給那姑娘見麵禮,自己給了,卻又仿佛不太滿意的樣子,見眾人都忙著奉承貴太妃和皇後,她便偷偷的給身後的抱琴一個眼色,抱琴麵兒上沒有反應,過了一會,覷了個眾人不注意的時機,溜了出去。

在殿外遇到皇後宮裏的小宮女,笑著湊上去說笑了幾句,便略帶羨慕的道,“剛才在殿裏,見皇後娘娘將常戴的手鐲都賞了人,真是讓人好生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