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濤在書房裏急的直轉圈兒,“大哥,你一定要讓老大阻止他,這不是玩兒火麼!!”

林溯把著他的肩膀,穩住他,“老八,你別急,先聽大哥說!”

林沛坐在書桌後,待林溯將林濤按在椅子上,這才說道,“這麼大把年紀了,還不如個孩子沉穩!”

林濤急道,“再沉穩也是個孩子,他不知道這裏頭的厲害,咱們就要提點著他!”說著說著眼圈便紅了,“他雖說過繼了出去,可畢竟是我的骨肉,難道要我眼看著他深陷漩渦而不救麼!”

林沛臉一黑,喝道,“胡說,誰說要眼看著他了!”見林溯暗中朝他直擺手,隻得深吸口氣,耐心與他分析,“泰和四年的事兒,暉兒就算是沒親身經曆,可畢竟也是了解的,咱們做了那麼大的努力都沒成功,難道暉兒不知道這裏麵的艱難?蒙古那邊兒,甄家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咱們一概不知,暉兒先去南邊兒,也不過是想把水攪亂,好渾水摸魚罷了!”

林濤還是有些不放心,“我就是怕最後他魚沒摸到,倒惹了一身腥!”

林沛不語,林溯也有點兒心裏沒底,畢竟是自己家的孩子,再怎樣沉穩,大人看著也是不放心,想了想,開口安慰,“老大不是已經過去了麼,他們哥兒倆聯手,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想到林昕,林濤的心總算放下點兒,便氣哼哼的道,“這個臭小子,什麼不好碰,偏去碰這個,讓長輩跟著操心!”

林溯給了他一個白眼兒,林沛卻挑眉看他,“老聖人和皇上已經決心要先收拾了蒙古,偏這時候茶園子出了岔子,蒙古那邊兒的探子全都沒了動靜,老聖人和皇上這才問我,讓暉兒南下本是我的主意,通蒙賣茶本就是暉兒的手段,其中的人員布局又都是暉兒一手策劃,如果說誰最能在短時間解了目前的困局,那便非他莫屬。”

林濤的嘴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林沛見了,又繼續道,“皇家、宗室、厚德堂、致遠堂,咱們這四支既守望相助,又互相牽製。皇家和宗室的關係自不必說,咱們和致遠堂也是天然的同盟,平日裏咱們兩家走的不近,甚至互不往來,那不過是不想戳皇上的眼窩子,這些事兒我們明白,林海明白,就連皇上心裏也是明白的。當初要從咱們這支過繼嗣子,咱們是思索再三,林海難道不是?若不是那榮國府實在靠不得,致遠堂如今隻怕已經斷了支兒了。老聖人和皇上既然能同意暉兒過繼,也是不忍看著致遠堂沒了香火,這便是看著同宗的情誼了!若說咱們從此與暉兒老死不相往來,讓老聖人和皇上怎麼想?!”

林濤終於諾諾的說了句,“沒說不往來,可咱們厚德堂的事兒,不是向來不讓致遠堂摻和麼,大哥以避嫌為由,讓皇上另派人來不是。。。。。。”

林沛見自己嘴皮子都要說破了,他還是不懂,不由有些動怒,林溯也有點無奈,卻怕大哥說他,忙道,“老八,你怎麼就不明白,先不說這事兒隻暉兒能在最短的時間弄明白,若不是老聖人和皇上屬意暉兒,大哥就算說死,他們也不會同意讓暉兒南下的!”

繞來繞去的,林濤都有點兒懵了,也顧不上別的了,隻大聲道,“反正我就是不明白,暉兒查茶園子就查茶園子,去碰那芙蓉膏做什麼!”

林沛終於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嗬斥道,“嚷什麼嚷,想讓人都聽見麼!!”

林溯忙拉住他,對林沛道,“大哥,你別急,我與他慢慢兒說!”

林沛無奈的揮揮手,“老八,你也該用用心了!”

林溯拉著還要說話的林濤出去了,林沛坐在桌後,心裏也是一陣陣的發緊——臭小子們,能做的我都做了,你們可千萬給我兜住啊!!

林溯拉著林濤出了書房,見他還是氣哼哼的,便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八,你也不是孩子了,不能總是這樣讓大哥操心。”

林濤有點兒委屈,“我這不也是擔心暉兒麼。”

“你呀!暉兒去碰那芙蓉膏,你當大哥不擔心,早早就把人都調動了,一切以暉兒便宜行事。老大這會兒怕也已經去了雲貴,就是準備最後暉兒抽身的時候,給他兜底。若是這樣你還不放心,那幹脆什麼也別讓孩子做,隻成日在家享祖宗恩蔭就是了。”

林濤聽了,臉色這才好些,卻更加委屈,“大哥什麼都不與我說!”

林溯頭疼,“大哥這些日子整日忙裏忙外的你沒看見?昕兒往年隻在五月份天氣暖了才出門,今年卻早早的就走了,你不知道?!!”

林溯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無非是想讓大哥以暉兒已經過繼致遠堂為借口,不讓他碰這些糟心事兒,”見他猛點頭,林溯有點兒無奈,“那你想過沒有,若是咱們真對暉兒不管不問,從此再也不提他,將暉兒以往的功勞也抹殺,皇上和宗室認為咱們太過涼薄,從而不再信任咱們怎麼辦?”

林濤僵住,林溯這才語重心長的道,“有些事情過猶不及,咱們是不能與暉兒過於親近,可也不能做的過了;更別說咱們確實做不到這點,若是麵兒上遠著,卻偷偷摸摸的幫扶,反倒引人猜忌。不如就這樣大大方方的,該是他的就是他的。”又握著他的臂膀,“老八,父親去的早,大哥和我都不忍你早早涉世,便多縱了你幾分,如今看來,是我和大哥錯了!若想雛鷹展翅翱翔,就該有將他推下懸崖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