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笑一聲,“下午送的?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若是下午送的,姑娘剛丟的玉佩怎麼會在裏頭?!”
這話一落,賈政不敢置信的盯著玉釧,而王夫人則憤怒的大聲斥責,“荒唐!她的玉佩,怎麼會在寶玉那兒!”隨即眼珠兒一轉,又換上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這兩個孩子真是糊塗,就算有什麼,也該同我說才是,怎麼能私下裏……”
不等說完,林昕便憐憫的看著她,“二太太,您不是欺負我們來的晚吧?這玉佩剛剛還在妹妹的百寶閣上,您這兒帶著人搜了一圈,就不見了,如今卻還要往妹妹身上潑髒水?真當我們林家是好欺負的不成?!!”說罷,滿麵陰騭的盯著她。
王夫人震驚了!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是自己想要栽贓的,怎麼轉眼間形勢就變了?她連小妖精的屋子門兒都沒摸著,什麼時候搜小妖精的屋子了?邢夫人也同樣瞠目結舌,兩人剛要辯駁,卻聽那侍衛大喝一聲,“還不從實招來!”
院門口的玉釧都快抖成篩子了,渾身無力的趴伏在地上,哭著道,“那、那衣服確實不是我做的……”這話說完,她似乎便放棄掙紮了,話也流利了,“太太吩咐我給二爺做小衣,正趕上我去庫房取東西砸傷了手,因隻是使不上力,外麵也看不出什麼,便也不敢回,本想撐著手不要,也要做好了,卻被老爺書房的洗硯姐姐瞧見了,她便說幫著我做就是了。今兒散了之後,我想著進來一趟不容易,便和小丫頭們多玩兒了一會子,眼見天黑了,正要回去,不想迎麵碰上了洗硯姐姐,說是知道我在園子裏,便將東西給我送來了,讓我快些給寶二爺送過去。我……我見她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想著她也難得進來一次,想來也是要借著機會玩會子的,便接了包袱……”
林昕眨眨眼,“洗硯?”
不等玉釧回答,那侍衛便輕咳了一聲,往地下一指,“世子爺,這個,就是洗硯。”
不用吩咐,便有人弄了盆冷水,盡數潑到渾渾噩噩的洗硯身上,待她稍微清醒些,便將蟠龍佩往她眼前一晃,“這是從哪兒來的?”
洗硯還有些迷糊著,見了玉佩,便不假思索的回道,“是……是太太……太太給我的。”
“胡說!”王夫人也差點沒噴出口血來,“下作的蹄子,滿口的胡言亂語!”
洗硯被她一喝,本來有點兒明白了也給嚇沒了,“太太……太太不是,不是讓我……”
“行了!”林昕仿佛沒了耐心,不等她磕磕巴巴的說完,便一抬手,“雖說東西是妹妹的,可也是宗人令莊親王的信物,如今既然牽扯了盜竊案,我也不能私設公堂。”大手一揮,“所有嫌犯都壓送錦衣衛,此事就交給宗室處置罷!”
一群侍衛如狼似虎的上前,將邢夫人、王夫人、賈寶玉、洗硯、玉釧架起來,邢王兩個還要掙紮,侍衛們便拿不知從哪裏弄來的破布條子,團吧團吧塞進她們嘴裏……
林昕不屑的看著不知真暈還是假暈的賈政,和聽到錦衣衛便恨不能把自己縮成一團的賈璉,甩手近了屋子。這一看,得,這還真是娘倆,這個也不知真暈還是假暈的,反正還暈著呢……
林昕抿嘴一笑,與林暉如出一轍的小酒窩若隱若現,“玉妹妹,雖說你要孝敬外祖母,可也得分個輕重,你可是咱們林家的姑娘,若有個好歹的,不是讓人戳著林家的脊梁骨麼?!”
黛玉眨眨眼,麵兒上似乎有些猶豫,好像還想求求情的,林昕見了忙擺擺手,“罷罷,你要是想求情,竟也不用開這個口,就是我同意了,還有太太呢,就是太太同意了,可還有老祖宗呢!”
鴛鴦心下歎氣,不管怎樣,林姑娘這個時候還能想著求情,也不枉老太太疼她一場了……
這邊林昕還在吩咐楚嬤嬤和董嬤嬤,“你們先帶著姑娘回府,這些東西既沾了晦氣,不帶回去也罷,免得日後汙了姑娘的眼!”又看著紫鵑和雪雁,“你們兩個跟在姑娘身邊的時間最長,仔細想想,將姑娘這些年留在這府裏的,連著姑娘這回帶來的,都攏在一處,待姑娘走了,全都焚毀,一個都不許留下!”指了指外頭的侍衛,“給你們留幾個人,盡管用就是了!”
紫鵑會意的抿嘴一笑,“是,奴婢謹遵世子爺的吩咐,定不會留下一件東西!”暗地裏卻捏著來時大爺給的,從前姑娘在榮國府時林府從杭州送來東西的冊子,心下發狠,大爺說的對,寧肯毀了這些東西,也不給這些狼心狗肺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