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打不過毛澤東(5)(1 / 3)

這種樣子的選舉自然會鬧雙包案。如李宗黃是雲南鶴慶人,由中央提名而直接當選,但雲南省主席盧漢卻另支持李耀庭當選鶴慶縣國大代表。李耀庭當選後竟不能出席國大,乃告地狀,後經陳立夫等人設法解決,結果兩人都領到當選證書。諸如此類的笑話,不勝枚舉。

選舉之後,於1947年11月22日,公布國民大會籌備委員會組織規程,成立籌委會。當時國共內戰已打得烽火連天,戰況已對國民黨不利,此時積極籌開國大選舉正副總統,顯然有鼓勵士氣以及以民主假象贏得美國更大支持的用心。國民政府遂於12月25日明令定於翌年(1948)3月29日召集國民大會。

大會開幕之前,由於選舉糾紛擺不平,演出絕食、抬棺、霸占會場等鬧劇,最後由便衣警察於午夜後強製移走,驚心動魄的第一幕,幸未鬧得不可收拾。(參閱周劍心《國大瑣憶》,《中外雜誌》第十九卷第二期)第一屆國大第一次會議遂得於3月29日如期揭幕,蔣介石參加開幕典禮,並致辭說:“我認為今天國家和人民,戡亂與行憲應該同等重視。我們不因戡亂而延緩憲政的實施;反之,我們正因為要保障憲政的成功,不能不悉力戡亂,以鏟除這個建國的障礙與民主的敵人。”

4月9日,蔣介石以國府主席身份到會場做施政報告,主題不外經濟與軍事,他都表樂觀。他說法幣準備金額龐大,經濟問題並不嚴重,更鄭重宣示:“政府對剿匪軍事有絕對把握,深信黃河以南流匪,在六個月內可肅清,保證共匪要控製中國絕不可能。”(引自司馬既明《蔣介石國大現形記》,第167、168頁)他好像忘了兩年前說過三至五個月內消滅“共匪”的話,現在改口說六個月內肅清黃河以南“流匪”,又是胡言亂語。這個時候國民黨在前方一直打著敗仗,而這些敗仗都是他親自遙控指揮的,豈能不知敗象,竟毫無顧忌,睜眼說瞎話,而代表們於聽完報告後,居然“掌聲凡數十次”,亦可旁證這些代表所代表的是什麼民意!

不過,來自東北的代表可按捺不住,因為明明國民黨在東北節節敗退,情況如此之糟,還要說不負責任樂觀的話。他們不敢直接向蔣介石開炮,把箭頭指向蔣介石手下的紅人參謀總長——在東北主持過軍政五個月的陳誠,要求“請殺陳誠以謝國人,以振軍心”。在軍事檢討會上,請求發言者特別踴躍,也就不足為奇了。

北方代表在宴會上甚至當麵促蔣介石效諸葛亮揮淚斬馬謖,蔣介石的回答很妙,他說:“我不是諸葛亮,陳誠也不是馬謖,怎麼叫‘揮淚斬馬謖’?”他似乎不知道諸葛亮為什麼要斬馬謖。馬謖失街亭當斬,陳誠失東北不當斬嗎?不過話說回來,失街亭是馬謖自作主張的錯誤,而失東北乃陳誠執行蔣介石命令之故,該斬的是蔣介石自己!蔣介石聽到請殺陳誠,能不如同身受,怒形於色嗎?他能殺一個替他背黑鍋的人嗎?

國大的重頭戲當然是選舉總統,其實是選舉蔣介石為總統,但是國大一開幕,蔣卻戲劇性地準備放棄競選總統,頗堪玩味。就在國民大會開幕後一日,也就是3月30日,蔣介石就派王世傑傳話給胡適,將宣布自己不競選總統,而提胡適為總統候選人,他自己願做行政院長。這突如其來的“出擊”,連聰明的胡適都被“迷”倒了,在日記中寫道:

我承認這是一個很聰明、很偉大的見解,可以一新國內外的耳目。我也承認蔣公是很誠懇的。他說“請適之先生拿出勇氣來”,但我實無此勇氣。(《胡適的日記》手稿本第十六冊)

3月31日,胡適真的“嚴重地”考慮起來,上午約周鯁生來談,“請他替我想想”;下午又與王世傑長談三小時。最後當日晚上八點一刻,王世傑來討回信,胡適接受了。不過胡適的接受仍留有餘地,他要王世傑轉告幾點:

第一,請他考慮更適當的人選。第二,如有困難,如有阻力,請他立即取消,他對我完全沒有諾言的責任。(《胡適的日記》手稿本第十六冊)

這種“餘地”很容易被視為“客氣”,並不影響“接受”,故胡適想了一晚之後,於4月1日愚人節晚上去看王世傑,“最後還是決定不幹”,顯然“難以相信是真的”('too good to be true')!但是蔣介石仍在4月4日召開的國民黨臨時中全會上,宣讀一篇預備好的演說詞,聲明他不候選,提議一個無黨派人出來候選,並替候選人開了五條件:一、守法;二、有民主精神;三、對中國文化有了解;四、有民族思想,愛護國家,反對叛亂;五、對世界局勢,國際關係有明白的了解。雖未指名道姓此候選人為誰,但胡適自己說:“在場與不在場的人都猜想是我!”(見《胡適的日記》手稿本第十六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