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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周巍言罷,一時都沉默起來,李曦明則有些焦慮地起身,躊躇片刻,沒有把蕭元思的事情說出口,李玄宣則低起眉來:
“至少…如今沒有什麼後果顯露…”
“無論事情如何,我等心裏要有數,老祖宗的事情,百年前後的事情,無論他們了解多少,要有防備。”
李曦明點頭,勸道:
“北方的事情…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落霞對我們不甚在意,有能用則用的心思,陰司與落霞既然是同一級的勢力,在這事情上的決策興許有相同之處…”
李周巍細細地看了兩人的神色,收回目光,默默點頭。
“再者……”
老人幽幽地道:
“我等因大人之事生,亦為大人之事死,明陽糾葛,不是無緣故的。”
他話中的大人好似在說落霞、陰司,又好似在說魏李之傳承,可李周巍也好、李曦明也罷,都明白他指的何處。
李家從望月湖起,無論在哪一方,其實真正的背景都沒有變化,也許別人不清楚,三人心頭都明白,自家身後一定有一位“大人”。
可麵對天底下最大的勢力之一,與落霞分庭抗禮,隱隱分天下南北的陰司,李曦明實在沒有多少把握——與落霞不同,自家是在陰司的眼皮子底下一點點成就的!
三人沉默了一陣,李曦明正要起身,一旁的李周巍已然低了眉:
“叔公在家中修行,這一次…交給我去見罷。”
……
四閔郡。
天朗氣清。
閣樓之中光彩明媚,一女子正匆匆從樓間上來,容貌清麗,一身黑衣,到了門前,便稍稍整理了衣物,踏入門之中。
“嘎吱。”
屋中的裝飾極為簡練,淡黑色的木椅擺在正中,熱茶冒著白氣,老人攏著袖子,正坐主位,細細讀著手裏的書卷。
此人雖然年紀大了,頗有老態,卻依舊虎背熊腰,身材雄壯,氣勢極重,垂著眼瞼,仿佛病虎酣睡,叫人望之生畏。
女子在屋中拜了,恭恭敬敬地道:
“晚輩闐幽,見過老祖!”
此女正是李絳梁之妻,楊氏帝裔楊闐幽!
“起來罷。”
上方的老人目光不動,怡然自得地看著手中的烏皮書卷,淡金色的字體閃爍在陽光之中,色彩輝煌,他聲音沉厚:
“闐幽…你夫君何在?”
楊闐幽低下頭來,恭聲道:
“他在郡中督製開國之禮。”
老者笑了笑,輕聲道:
“那孩子我也看了,不類明陽,身為世家子,卻下憐庶民,倒不是大家的作派,更不是自保之道。”
楊闐幽低眉,老人則將目光移到她身上,笑道:
“你說說看,大寧國祚也不短了,大寧近而李魏遠,李氏與江氏也有世代婚約,這才出了李江群這麼個太陰眷顧的人物,與明陽還有多少關係呢?要我看來,你們當差的實在也太謹慎了,一點血脈,非要看在眼皮底下。”
楊闐幽跪地,心中恐懼,連忙道:
“老祖…晚輩以為,謹慎總不會錯的,絕了後患才是好事。”
老人終於將目光挪開了,笑容消失不見,手中的書卷也放下,隨口道:
“哦?”
這老人的聲音平靜,楊闐幽瑟瑟發抖,低聲道:
“老祖…青諭遣和玄諳大人畢竟手握仙陣,驅策【月桂衍化玄光】,又有仙器看護,如今的亂子已經夠大了,事情若是安定,應當一同鏟除,以絕變數才是!”
老人這才歎道:
“你考慮的也是,可玄諳一旦出事,那隻妖狐也沒有多少可以蹦噠的日子了,兩人折騰來去又有什麼用呢,前後幾次了?”
“他玄諳不是張元禹,也不是蘇悉空,此二人尚且要根據局勢來成就大事,一個府中苟延殘喘的貨色,哪怕他神妙的確高,出盡了手段,又能成什麼氣候呢?他舊時以為他調弄風雲厲害,可厲害的不是他,是盈昃前輩。”
“湯戍盯著他,無論什麼手段,如今隻要榜前一登,謫入幽冥,立刻全無痕跡,又有什麼用呢?”
楊闐幽連忙低頭,附和道:
“晚輩明白…一開始府主轉世,他還有幾分操縱天下的氣勢,可氣勢也不過是盈昃大人的氣勢,隨後…什麼端木奎,什麼李江群,不過徒勞,青諭遣畏首畏尾,三次出手,低到了小修凡人身上,三次都弄巧成拙,更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