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少夫人找我？”
陳府醫走入房間，低聲地問。
得不到唐嫿回應，陳府醫抬眸，察覺唐嫿的視線正瞥著自己的鞋子。
他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腳，細微的動作讓唐嫿眼皮迅速眨了幾下，她連忙將視線從他褲腳上抽離。
“想送紅包都不容易呢，這不我剛來侯府沒多久就年關了，你們說我想收買人心也好，是初來乍到也罷，總之我想給在府中做久的下人發放紅包，隻是卻不見陳府醫的人。”
唐嫿故意扇動著手中紅包，笑道：“是不是陳府醫看不上我的仨瓜倆棗？”
“少夫人誤會，侯爺的藥都是我親自煎的，謹慎起見，每次我都會找個無人的角落。”
陳府醫垂首，忽然看見自己褲腳上有一塊指甲蓋大的泥點，眸色沉了沉，陳府醫繼續道：“那處位置極為偏僻，在花園的北麵，鮮少有人經過。少夫人若下次有急事找我，可以直接派人去花園。”
“哦，花園啊。”唐嫿道：“好的，我記下了。原本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可天寒地凍的，陳府醫還要去花園受凍，我覺得這點紅包不足以表彰府醫的辛苦。”
又從荷包裏取出十兩銀子壓在紅包上，一並交給了陳府醫。
“等開春了我會叫幾個工匠，在花園專門為府醫搭個棚子，如此風雨天府醫也不用受凍了。”
話到此處，唐嫿眸色一轉，“對了，容嬤嬤不是提議要重修祠堂？正好，也別開春了，借著有工匠在府中的時候，一並蓋了吧。”
“謝過少夫人，不過煎藥就是為了防小人之心，不可太醒目。雖說府中上下都是忠心之人，未必會有人膽大到會加害侯爺，但這麼多年的習慣了——”
陳府醫深深一拜，“少夫人的心意我領了，但棚子還是算了。”
“既然如此，那便罷了。”唐嫿沒繼續深究這個話題，打發走陳府醫後，讓鈴蘭去花園查看了一番。
沒多久鈴蘭便折回。
凍得在火盆邊直搓著手。
“院子裏夠冷了，想不到花園裏更冷。不過陳府醫說的沒錯，奴婢的確在他說的位置，看到了一些燃燒的痕跡。”
唐嫿笑了笑，“那麼冷，地麵可被火爐融化了？”
“要想在這寒冬數九融化花園的地麵，恐怕要燃燒整個花園呢。”
鈴蘭說著，把鞋底抬起來給唐嫿看，“別說融化，奴婢的鞋底子都凍了一層冰。”
唐嫿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好像知道該如何引蛇出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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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裹挾著寒風，席卷京城。
將京城的夜，冰凍的陰沉窒息。
夔王府內，卻一片燈火通明。
方仿佛不論如何狂風怒號，都吹不散王府中的喜氣。
夔王妃擁著一襲狐裘大氅，靜靜站在院中，視線一錯不錯地盯著緊閉的大門。
一旁的許側妃也裹著厚厚毛絨大氅，小臉凍得通紅，卻不甘示弱地站在王妃身旁，生怕錯過夔王走進府門的那光輝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