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女真的一支——東海女真,居住在黑龍江支流鬆花江和烏蘇裏江流域及烏蘇裏江以東濱海地區。東海女真主要有三部,如史料所載:“東海之渥集部,瓦爾喀部,庫爾喀部。”渥集部又稱窩集部、兀吉部,是密林的意思。渥集部曆史久遠,“漢、魏之沃沮,元之烏者、吾者,明之兀者,其部族不一,而地甚廣袤,以音與地求之,蓋即窩集也”。永樂元年(1403),渥集部長西陽哈等貢馬,置渥集衛。渥集部居住地主要在鬆花江與烏蘇裏江彙流處以上,兩江之間的廣大流域地區。它東瀕烏蘇裏江,西接烏拉部,南界朱舍裏部等,北臨使犬部。
瓦爾喀部主要居住在圖們江流域及烏蘇裏江以東濱海地區,東迄海濱及沿海島嶼之地。庫爾喀部的居住區域,文獻記載疏略,各書所述不同。
其實,庫爾喀、虎爾喀、胡兒胯、瑚裏哈等在《滿文老檔》中作 hurha,就是虎爾哈。在文獻記載中,常出現“黑龍江虎爾哈”、“渥集虎爾哈”、“東海虎爾哈”等。它分布區域非常廣,大體說來,黑龍江虎爾哈部主要居住地區,東鄰渥集部,西接索倫部,南界烏拉部,北抵薩哈連部。總之,東海女真除女真族以外,還有那乃人等。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就要並服東海女真各部。
統一東海女真,先從臨近建州女真的瓦爾喀部開始。大約在萬曆二十四年(1596),努爾哈赤派費英東率兵“初征瓦爾喀,取噶嘉路”,揭開了統一烏蘇裏江流域及其以東濱海地區的序幕。
萬曆二十六年(1598),努爾哈赤派其五弟巴雅喇、長子褚英和將領噶蓋、費英東等率兵一千,征討安褚拉庫咯(今鬆花江上遊二道江一帶),星夜兼馳,兵到後攻取二十個屯寨,收服所屬屯落;同時攻獲內河路(今鬆花江上遊一帶)。
因他們立下功勞,賜巴雅喇為卓禮克圖,褚英為洪巴圖魯。
萬曆二十七年(1599)正月,東海渥集部虎爾哈路路長王格、張格歸附努爾哈赤,貢納“黑、白、紅三色狐皮,黑、白二色貂皮”。從此,渥集部之虎爾哈路每歲交納貢獻。他們中的部長博濟裏等六人求婚,努爾哈赤因其率先歸附,將六位大臣之女分別嫁給他們做妻子,用聯姻方式鞏固建州女真與東海女真的重要
關係。王格、張格向建州貢納的貂皮,是東海女真重要的特產。在烏蘇裏的莽林中,有古老的紅樹、柞樹、楊樹、樺樹和杉樹等,樹木雜陳,風景如畫。叢林中的貂鼠,因為它的皮毛珍貴,所以是女真人的最佳狩獵物。秋天——捕貂的季節,人們或用獵犬捕貂,或編柵結網捕貂。編柵結網捕貂,是用樹枝編成柵欄,柵欄中留一小口,口裏吊著一個用馬尾結的活套。捕貂人把柵網安放在貂鼠經過的路亡。當貂鼠從柵網的圓口中穿過時,就被馬尾網套住。獵犬捕貂,《朔方備乘》
中有如下記載:“捕貂以犬,非犬則不得貂。虞者往還,嚐自減其食以飼犬,犬前驅停嗅深草間即貂穴也,伏伺擒之;或騖竄樹末,則人、犬皆息以待其下。犬惜其毛,不傷以齒;貂亦不複戕動,納於囊,徐俟其死。”捕貂人把貂皮剝下晾幹,用樺樹皮包好收藏,以方便交易和貢納。王格、張格用部民獵狩的潤澤香鬱、豐厚純黑的上等貂皮納貢,證明了渥集部虎爾哈路的歸服。自此,建州加速了對烏蘇裏江流域各部的統一進程。
萬曆二十九年(1601)春,朝鮮《李朝宣祖實錄》記述建州對渥集用兵情狀載:“老酋選勇行賞之說,尤為可虞”;並載:城底藩胡“隊隊成群,攜妻挈子,顯有搬家移人之狀”。這說明努爾哈赤對瓦爾喀諸部恩威兼施的措施,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萬曆三十五年(1607)正月,東海女真瓦爾喀部蜚悠城(今琿春北二十裏古城)主策穆特黑來到建州,對努爾哈赤說道:“吾等因地方遙阻,附烏喇;烏喇貝勒布占泰,遇吾等虐甚,乞移家來附。”努爾哈赤決定派兵去搬接他們到建州。
同年,建州兵在搬接蜚悠城部眾的歸途中,受到烏拉貝勒布占泰軍隊的攔截,兩軍進行了烏碣岩之戰。建州軍擊敗烏拉軍隊,乘勝奪取高嶺會寧路,打開了通往烏蘇裏江流域及其以東地區的大門。從此之後,建州以寧古塔(今黑龍江省寧安)為基地,向北往黑龍江中下遊,向東往烏蘇裏江流域勝利進軍。
在烏碣岩之戰以後,渥集部的赫席黑、俄漠和蘇魯及佛訥赫拖克索三路,仍然服從烏拉貝勒布占泰。努爾哈赤勸降,但他們依然不歸附。建州為了孤立烏拉,這年五月,派巴雅喇、額亦都、費英東、扈爾漢等統兵一千,征討東海渥集部,攻取赫席黑、俄漠和蘇魯及佛訥赫拖克索三路,“獲人畜二千而回”。
萬曆三十六年(1608)九月,建州兵東北進攻,受到渥集部呼爾哈路部民的抗拒。
這段史事,《滿文老檔》載述較詳:“前已酉年九月,當得知呼爾哈路之一千兵,來侵聰睿恭敬汗所屬之寧古塔城。駐薩齊庫之聰睿恭敬汗兵百人,前去迎戰。
擊敗呼爾哈路之一千兵,生擒其大臣十二人,斬人一百,獲馬四百匹,甲百副。
其後,呼爾哈路人收留由已降聰睿恭敬汗之國中出逃之人。”就這樣,努爾哈赤以滹野路收納其已附之虎爾哈路人為由,派兵往征之。
萬曆三十七年(1609)十二月,努爾哈赤在臣服鄰朝鮮而居的瓦爾喀部以後,命侍衛扈爾漢統兵千人,向東北深入,攻取渥集部所屬滹野路。滹野為滿文 huye的對音,意為射雕的隱身穴。滹野路即明正統後設置的呼夜(兀也)衛。它在琿春東北,烏蘇裏扛上遊支流瑚葉河(今蘇聯濱海地區刀畢河)一片。扈爾漢擊取滹野路,俘虜二千,在那裏過了年節後,二月返回建州。扈爾漢因這次軍功而被賞給甲胄、馬匹,並被賜號達爾漢侍衛。
萬曆三十八年(1610)十一月,因綏芬路路長圖楞歸降建州後,被渥集部雅攬路人擄掠,努爾哈赤就命額亦都率兵千人,到圖們江北岸、綏芬河和牡丹江一帶,招服渥集部的那木都魯、綏芬、寧古塔、尼馬察四路。其首領康果禮、喀克都裏、昂古、明噶圖等都以歸降,並舉家遷到建州,歸順了努爾哈赤。額亦都又乘勝率兵擊取雅攬路。雅攬路以河得名,明永樂六年置牙魯衛,設在臨近海邊的牙魯河流域,牙魯河清代稱雅蘭河。雅攬路就是今蘇聯海參崴(符拉迪沃斯托克)東北雅蘭河一帶。額亦都擊取雅攬路,“獲人畜萬餘而回”。這此戰役過後,努爾哈赤將那木都魯等降民,“編二佐領,令康武理與伊第三弟喀克都理各統其一”。
萬曆三十九年(1611)七月,努爾哈赤派其第七子阿巴泰和費英東、安費揚古帶兵千人,征討渥集部之烏爾古宸、木倫二路。《吉林通誌》載:“烏爾古宸路,一作庫爾布新,河名也;在興凱湖東北入烏蘇裏江,路亦以河名也。”木倫路因穆棱河得名,《滿洲源流考》載:“穆倫河在寧古塔城東四百裏,出穆倫窩集,東流入烏蘇裏江。”木倫路部民居住在今穆棱河流域及穆棱河與烏蘇裏江會流處一帶。
首先,努爾哈赤賞給寧古塔路首領僧格、尼喀禮的甲四十副放在綏芬路,但被烏爾古宸、木倫路的人襲擊綏芬路時奪去。努爾哈赤派博濟裏去通知他們說:
“將那四十副甲,用四十匹馬馱來!”但他們並沒這樣做。建州兵到之後,把烏爾古宸和木倫二路收取,並“獲得俘虜一千”。
同年十二月,派何利裏、額亦都、扈爾漢率兵二千,征伐東海虎爾哈部紮庫塔城。紮庫塔意為“各八”。紮庫塔城在圖們江北岸,琿春河、海蘭河之西,距琿春城一百二十裏。這次征討的原因,是紮庫塔城主對建州和烏拉采取中立政策。
努爾哈赤要求東海女真各部,在建州與烏拉之間,隻可以倒向建州,不能有其他選擇。他發兵懲罰紮庫塔城主,兵到之後,圍城三天,遭到守城軍民的頑強抵抗。
城陷後,“斬首一千,獲俘二千”,並招撫環近地區居民。
萬曆四十二年(1614)十一月,努爾哈赤派兵五百人,十二月襲擊了錫林;隨後前進,襲擊雅蘭部。雅攬路的位置前已敘及,錫林路的位置,各書記載不一樣。
錫林路意為銅。錫林路在錫林河流域,因河得名。錫林河在海參崴的東部,雅蘭河以西,南流入日本海。這次出征,建州軍“收降民二百戶,人畜一千而回”。
萬曆四十三年(1615)十一月,努爾哈赤派出四千精兵,征討東海渥集部額黑庫倫。額黑庫倫部民“住在東邊的東海之北”,就是今蘇聯烏蘇裏江以東濱海地區納赫塔赫河地方。建州兵行到顧納喀庫倫,招降不服,分兵兩路,越壕三道,拆毀柵欄,攻入城內。建州軍陣斬八百人,俘獲萬人,收撫其居民,編戶五百而回。然而,“俘獲萬人”《滿洲實錄》和《清太祖武皇帝實錄》均作“俘獲萬餘”。
很明顯是包括人口和牲畜在內。此役,爭戰相當激烈。努爾哈赤攻取額赫庫倫得手,就派兵征服東海北部未附之民。
萬曆四十五年,就是天命二年(1617)正月,努爾哈赤派兵四百人,攻獲沿海散居未服的諸部人;二月,“遂將東海沿岸散居之民盡取之”;三月,“造大刀船,渡過海灣,逮住占據海島未服的諸部人”。
萬曆四十六年,即天命三年(1618)十月,派兵搬接東海虎爾哈納喀達為首的百戶降順部民到建州。後金對東海女真政策取得重大成果。
萬曆四十七年,就是天命四年(1619),努爾哈赤在正月和六月,先後兩次派穆哈連帶兵千人,收取東海虎爾哈部民。六月初八日,穆哈連“帶來千戶,男二千人,六千餘口”。他親自出城迎接,命令搭八個涼棚,擺二百桌酒席,殺二十頭牛,舉行盛宴款待穆哈連及歸順的各部大小首領。
天啟五年,就是天命十年(1625),後金在集中精力奪取遼沈地區並鞏固對其統治,連續六年沒有大規模地向東海女真用兵之後,又先後六次發兵征討東海
女真。
第一次,正月,下令博爾晉轄“帶兵二千,征討住在東海邊的瓦爾喀”。
第二次,先是上年十二月派喀爾達等統兵征討瓦爾喀,“初九日進入柯伊,逮住和勒必、齊什納、徹木德和三人;以後在柯伊獲男子一百,新、舊人口三百七十”。到三月初四日,喀爾達、富喀納、塔羽等率兵招降瓦爾喀部等三百三十二人而回,得到後金汗的接見。
第三次,四月初四日,迎接族弟王善、副將達朱戶、車爾格統兵一千五百人征討瓦爾喀部凱旋而歸來,努爾哈赤與三臣行抱見禮後,宴賞軍士及降民。隨後又命宰牛羊四十頭,擺四百桌酒席,備四百瓶燒酒、黃酒,宴勞出征將士和編戶降民。
第四次,八月,出城到渾河岸迎接宴勞前遣侍衛博爾晉轄等統兵二千,往征東海南路虎爾哈,招降五百戶而還的諸將及招來的頭目。
第五次,同月,再出城宴迎前遣雅護、喀穆達尼,率兵征東海北路卦爾察部,獲其部民二千而還的諸將等。
第六次,十月初四日,出城迎接其第三子阿拜以及第六子塔拜、第九子巴布泰,統兵一千征東海北路虎爾哈部,獲一千五百部民而歸,並賜宴犒師。
努爾哈赤對東海女真前後用兵達三十年,幾乎統一了東海女真。
“野人”女真的另一支——黑龍江女真,因居住在黑龍江流域而得名。在黑龍江流域,居住著黑龍江虎爾哈部、薩哈連部、薩哈爾察部、使犬部、使鹿部和索倫部等。在這裏,有水量豐沛的河流,廣闊的草甸,蓊鬱的叢林,茂密的灌木。
還有灌木林中有紅瑞山茱萸和紅果山楂,繡絨菊和山葡萄。在楊樹、柳樹、鬆樹和樺樹的林陰中,分布著女真人、達斡爾人、鄂溫克人、鄂倫春人、費雅喀人和索倫人的村屯。他們靠狩獵、畜牧、采集、種植或捕魚為生。捕魚時,人們乘坐的是用樹脂粘合樺樹皮製作的刀船,劃著鏟形船槳,用魚叉捕獲鱘魚、鰉魚等。
魚叉被皮條的一端拴著,皮條的另一端係在捕魚者腰上。捕魚時,捕魚人迅速而且準確地向魚叉去,一旦叉上魚之後,魚叉被魚帶著疾遊,但因魚叉為皮條所係,魚就被捕獲。
黑龍江女真人捕魚之外還采東珠。在長滿水藻、綠苔的河汊裏,是撈采東珠的最佳地方。采珠人在每年四月至八月,乘葳瓠(獨木舟)並負袋潛水采珠。他
們潛在水中,撈出河蚌,裝入袋中,上岸取暖後,再潛到水裏。把撈取的河蚌敲開,尋找珍珠。通常在幾十個、幾百個甚至幾千個蚌殼裏才能挖出一顆東珠。把采到的東珠裝在魚皮袋囊或樺樹皮盒裏,以方便貢賦。
上述地區的部民,元亡後受明廷的統製。努爾哈赤建元以後,在統一東海女真的同時,為從明朝手中接管對黑龍江流域的統治權,曾數次發兵征討黑龍江女真。他首先兵指薩哈連部。
薩哈連部因居住在薩哈連烏拉流域而得名。薩哈連烏拉即黑龍江,亦稱“黑水”。薩哈連部居住在黑龍江中遊流域。其部東至烏蘇裏江口、接使犬部,西鄰索倫部,南至黑龍江虎爾哈部,北界使鹿部。
萬曆四十四年,就是天命元年(1616),後金汗努爾哈赤發兵討伐薩哈連部。
《滿文老檔》留下詳細的記載:薩哈連烏拉的薩哈連部和虎爾哈部商量說:“我們把來這裏做生意的三十人,並同我們兄弟帶來的四十人,全部殺死,一同叛亂。”
遂在五月份將七十人令部殺死。那時有九人脫逃,使這個慘殺的消息,在六月二十八日傳到英明汗的耳中,大英明汗憤慨地說:“派兵征討!”第一,會議師期:
諸貝勒大臣勸諫道:“夏季多雨泥濘,大兵行動不便,最好在冬季結冰再進攻。”
然汗反駁說:“在夏天如果不去,到秋天他們把糧食埋藏各處,自己拋棄屯寨去陰達琿塔庫喇喇部。我們的兵回來後,他們又返回故地,取出埋藏的糧食吃……這個夏天,我們兵如果去,他們隻顧自己逃避,沒有時間埋藏糧食。他們以為在這個夏季大兵不會來,他們將安閑不備,故現在出兵,能舉全勝。”第二,軍事準備:七月一日,發布命令:“從每一牛錄挑選強壯的馬各六匹,把一千匹馬放在田野中養肥。”初九日,又命:“從每牛錄派出製造獨木船者各三人。派六百人去兀爾簡河發源處的密林中,造獨木船二百艘。”第三,作戰經過:七月十九日,向下傳達命令:“達爾漢侍衛扈爾漢、碩翁科羅巴圖魯安費揚古率兵二千人,到兀爾簡河後,領兵一千四百名,乘獨木船二百艘前進;另六百名騎兵在陸上行走。”
當日出發,第八天到達造獨木船的地方。扈爾漢和安費揚古率兵乘獨木船在烏拉河上前進,騎兵在陸地前進。第十八天,前進的水陸兵會合。又前進二晝夜,八月十九日到達目的地。襲擊茂克春大人居住在河北岸的十六個屯寨,全部奪取了。
博濟裏大人居住在河南岸的十一個屯寨,同樣全部奪取了。準備在薩哈連江南岸的薩哈連部的九個屯寨奪取了。一共奪取三十六個屯寨。在薩哈連江南岸的佛多
羅袞寨駐紮……過去薩哈連江和鬆阿裏江在十一月十五至二十日後才結冰。大英明汗出兵那年,十月初就結冰了,所以汗的兵在初五日渡過了薩哈連烏拉……占領了薩哈連部內十一個屯寨,然後全部返回了。
第四,勝利回師:在十一月初七日,帶領路長四十人回到汗城。
後金汗在征討薩哈連部之後,又招附薩哈爾察部。薩哈爾察部民居住在牛滿河(今布列亞河)地區,其部長薩哈連歸附後金,並成了後金的額駙。萬曆四十六年就是天命三年(1618),努爾哈赤率軍攻打撫順,薩哈連額駙隨軍從征,備受器重。在野營的夜晚,努爾哈赤向薩哈連講述“金朝往事”。天啟六年就是天命十一年(1626)十二月,黑龍江二十六人,攜帶名犬黑狐、元狐、紅狐皮、黑貂皮、水獺皮、青鼠皮等物,到沈陽朝貢。第二年,“薩哈爾察部落六十人來貢,貢貂、狐、猞猁猻皮”,薩哈爾察部向後金汗努爾哈赤稱臣、朝貢,表明其承認後金汗為其最高統治者,部民已歸附後金管轄,土地已列入後金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