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生命的終結和遺囑(1 / 2)

叔本華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的工作是對他的著作的第二版進行補充、改進和整理。1854年,《自然界中的意誌》和《論視覺與顏色》出了新版本;1860年,《倫理學的兩個基本問題》再版;1859年,叔本華還親眼看到了《作為意誌和表象的世界》第三版的出版。也就是說,在經受了長期的不被重視、默默無聞和失敗之後,他終於可以得到圓滿的補償了。這似乎是命運要給哲學家一個好的結局,讓他走入樂觀主義者的行列。事實上,對於他的生命成就的前景,他始終是持樂觀態度的。不過,這裏人們也許會在非哲學的意義上堅持那個已多次提到的“理論與實踐的矛盾”。這種悲觀主義世界觀與主體的“情緒”沒有任何關係。

然而認識努力的方向可能會受情緒的影響,更確切地說,個體的生活經驗才是認識努力方向的第一個誘因,在阿圖爾·叔本華那裏無疑就是這種情形。然而,思想一旦行動起來,就隻服從於認識活動的法則,遵循其自身特有的規律運行,把一切主觀的東西都甩在後麵。總之,在有才能的思想家那裏情況確是如此,而與普通人不同,在普通人那裏,理智是完全服從於意誌的控製的。

“對於普通人來說,他的認識能力就是燈籠,照亮他的認識道路;他的認識能力就是太陽,可以普照整個世界。”更進一步說,叔本華晚年的樂觀主義已經證實是一種假象。因為雖然在不久的將來,他的著作引起了強烈的反響,但是正如他所認為的,要想他的學說在後來被人們永遠地接受並且作為絕對地被闡明了的真理在哲學專業的博學的講壇前超過其他思想體係的影響,是根本不可能的。在臨死前不久,叔本華還在向人們炫耀其強健的體魄,還給別人出好主意,告訴他們怎樣才能保持精力充沛。可是,當輕微的心跳和呼吸困難作為警告的預兆出現之後,於1860年9月初又發生了一次窒息事件,不過很快就得到了恢複。然而,不久他又患上了肺炎,還有水腫。9月18日晚,格威納最後一次拜訪他。這時,病人談到了他的恐懼,即一想到他的著作將來落到哲學教授們的手上,就感到擔憂。“談話時天已黑了下來,女管家點燃了蠟燭,因為他不喜歡燈泡被遮擋著的光。我還為他明亮的目光而高興,從他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疾病和衰老的跡象。他說,如果他現在就要死去,這太悲慘了,他還得對補遺再作一些重要的補充。”談話更多地是圍繞叔本華的哲學進行。“他重視的是他的哲學被半瓶醋們以狂熱的方式利用了。他隻是希望這些人能夠以一種無偏見的獨立的態度來理解這些著作”。但最使他高興的是,他那顯然完全是非宗教的學說竟起到了宗教的作用,由於填補了信仰缺失所留下的空白,而成了使人內心安寧和滿足的源泉。臨分手時,他還表示:“……對他來說,達到絕對虛無是一件令人欣慰的快事,遺憾的是,對此死亡沒有展現出任何前景。然而,不管怎麼說,他至少擁有一種純粹的有理智的良知。”幾天後,也就是9月21日,一個星期五的早晨,一次窒息結束了這位偉大的真誠者的生命。由於害怕假死,這離他自己確定的死亡時刻還有很長時間,直到9月26日,才在一小撮奇特的、混雜的人的簇擁中舉行了莊嚴的葬禮。根據他自己的遺願,人們用一具深色的橡木製成的棺材裝載了他的屍體,永恒的墓穴上覆蓋著一塊花崗岩製作的“四到五步長的墓碑”,上麵寫著阿圖爾·叔本華的名字,“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沒有日期、年代,也沒有任何標誌”。格威納曾問他願意安息在什麼地方,他的回答是:“這無所謂,他們會找到我的。”關於叔本華的遺囑,我們還有必要談一下,因為他的遺囑同他在其他方麵的每一個決定一樣,總有其特別之處。即使這一文獻為那些總是保持警惕的貶低癖好提供了所需的支持,人們也不必感到奇怪。我們在此僅做一些簡要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