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淺給村裏所有的家庭都配備了浴室和廁所,唯獨沒有修路以及建基站。
秦深剛洗完澡出來,身上還帶著未擦幹的水珠。他的身體曲線完美,如今裹著浴衣,將上半身的健壯的肌肉露出來。
肌肉上都是傷痕。
雖然他也常擊劍練拳,也算是身強體健,但吳可陶作為爸爸的保鏢,當年可是全國武術冠軍,全國沒幾個人打得過他。
這時,袁圓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小小的身子弄得滿身是泥。
慌忙的,秦深將浴巾向上,將上半身皮帶的傷痕遮住。腿上的傷疤不太多,磕磕碰碰的難以避免,也好解釋,還好還好。
“哥哥,我抓到魚了,你看,你看。”
不論如何的屈辱,如今看到袁圓這樣向他笑時,一切都煙消雲散。
袁圓,好像當年的淺淺。
他和袁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他隻比淺淺早了幾分鍾。他們是鄰居,他們青梅竹馬。小時候,他常帶她去捉魚。她乖巧可愛,就像如今。
“真厲害~”
“走,洗洗去。”
秦深把袁圓推進浴室,輕柔地為她洗去身上的泥土,溫熱的水灑在袁圓身上。
水汽彌漫起來,盡管身前的浴巾已經濕透,但秦深仍舊不敢脫去。
野雞村是他安排的,他知道袁淺和藍佛龕不會放過他,所以提前一天讓吳可陶帶著袁圓離開了。隻是沒想到,爸爸看錯了人,他也看走了眼。
秦深問:“如果有一天哥哥走了……”
袁圓睜著大大的眼睛,緊緊拉住秦深的手說道:“哥哥,我不讓你走。”
“不走,哥哥不走。”
逃,這個詞在秦深腦海裏轉過很多遍了,隻是一直沒有實施。
一是,因為村裏偏僻,一村接著一村,他不知道往哪裏逃。
二是,他舍不得袁圓。這樣可愛天真的女孩兒,卻有一個這樣的爸爸。他走了,吳可陶那酒後的怒氣怕是都要灑在袁圓身上。
隻是今天,他還是決定要走,因為袁淺。
她不會放過他的!
晚上,夜深人靜,袁圓熟睡。
秦深凝視著妹妹安靜的睡臉,心中滿是糾結與不舍。但最終,他還是狠下心來,推門出去。
吳可陶睡得正熟,呼嚕聲此起彼伏。
秦深的鞋子就放在吳可陶屋子的門口,他害怕驚醒吳可陶,沒敢去穿鞋子,赤著腳推門而去。
房子身後就是山,山上是墳。
路崎嶇不平,雜草叢生。
秦深小心翼翼地走著,尖銳的石頭和樹枝割破了腳,鮮血滲出來,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但他不敢停下,強忍著疼痛繼續前行。
到山頂了,月下,那一座座的墓碑映射著詭異的光。
鬼沒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人。吳可陶,還有袁淺,他們比魔鬼還可怕。
山很大,一座連著一座。他走了三天三夜,順著樹林,順著山坡。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裏,不知道會不會死在這深山老林。
逃出野雞村,逃離吳可陶!
第三天的夜晚,霧有些重,青石滑溜,秦深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滾下了山坡。
他的身體不停地翻滾著,與山石和荊棘碰撞,衣服被劃破,身上也增添了許多新的傷口。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但求生的本能讓他努力保持著清醒。
*
醒了,車呼嘯而過,他費力爬起來,在一處高速公路旁。
腿有些瘸了,一瘸一拐,每走一步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
但此刻是慶幸,逃出來了,沒有人能再抓住他,沒有人能再限製他。
公路上車來車往,呼嘯而過的車輛帶起一陣疾風。秦深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著救命,聲音沙啞而微弱。
“救命!停,求求,停下來啊!”
“載我一程,求,求求!”
……
未來不知何去何從,但至少不會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