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市邊緣一個破舊的倉庫裏，彌漫著一股潮濕腐朽的氣息。
幾個人影圍聚在一起，昏暗的燈光從頭頂搖搖欲墜的燈泡中灑下，映出他們或陰沉或焦慮的麵容。
“立哥，聽說秦深那貨，在一線城市一年能拿 800w？”一個身材瘦小的人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在空曠的倉庫裏回蕩，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和嫉妒。
另一人接著說道：“大小姐不是已經放過他了？”他的眼神閃爍不定，似乎在揣摩著什麼。
“大小姐是放過他了，但是藍少爺呢？藍少爺可是吩咐過，要好好盯著他。”說話的人語氣急切，透著一絲緊張。
幾人齊齊望向李立。
李立站在陰影中，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他狠狠捏了手裏的煙，火星四濺，隨後將煙蒂扔在地上，用腳碾滅。他抬起頭，望向天空。
此時，倉庫外的天空烏雲密布，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偶爾有一陣涼風從破損的窗戶吹進來，揚起地上的灰塵。
“放心！我就不信，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人能簽了合同。”李立的聲音沙啞而堅決，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高中書裏有講過，大腦皮層言語區中，W區為書寫中樞，V區為視覺性語言中樞，S區為說話中樞，H區為聽覺性語言中樞。
W區受損時，不能寫字；V區受損時，不能看懂文字；S區受損時，不能講話；H區受損時，不能聽懂話。
他記得這個知識點是生物老師讓袁淺上去講的，所以記得很清楚。
還是他李立心慈手軟，隻損壞了他的W區。如果換成別人，恐怕四個區都給他毀了。到時候別說找工作，就是生存也是問題。
“不過，來日方長！先讓這小子快活幾天，不著急！”
倉庫裏再次陷入沉默，隻有那股腐朽的氣息愈發濃重，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
S 市地鐵 1 號線。
略顯陳舊的車廂在軌道上平穩地行駛著，發出有節奏的“哐當哐當”聲。車廂內的燈光有些昏暗，白色的燈帶散發著略顯昏黃的光，映照著一排排藍色的座椅。
秦深剛從四院出來，神色疲憊，安靜地坐在那裏，眼神中透著憂鬱和沉思。他的麵容略顯憔悴，頭發也有些淩亂，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深沉和內斂的氣質。
身旁坐著位精神小夥，長得很清秀，白皙的麵龐透著幾分機靈。他手裏拿著最新款的蘋果16pro，興奮地叫嚷著，仿佛要讓全世界都聽到他的聲音。
此時已至深夜，車廂內的乘客寥寥無幾，那人的聲音在空曠的車廂中顯得格外響亮。
“你 985 又怎樣？你碩士又如何？老子我小學畢業，一晚上照樣能賺四五千。”
“我也想帶你啊～帶你我還能拿人頭錢呢！可瞧瞧你這模樣。”
“你不行，你絕對不行。”
車廂突然一陣劇烈晃動，兩人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碰在了一起。秦深皺了皺眉，依然沉默不語。精神小夥卻毫不在意，繼續對著手機大聲嚷嚷。
一個踉蹌，那精神小夥恰好滑倒在秦深身旁，與秦深四目相對。
他望著秦深咧嘴一笑：“哎，你行！”
接下來的路程，精神小夥緊緊跟隨著秦深，嘴巴不停地說著：
“一晚上四五千呢，哥，哥你考慮考慮。我們酒吧老板慷慨，非常慷慨。”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肚子太大？我要的就是你這大肚子。”
“你別以為富婆都是肥豬，那都是固有印象，實際上都是大美女。一個個保養得那叫一個膚白貌美，嘖嘖嘖，那肌膚啊，跟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似的。”
“我們那兒還有大明星去呢！花顏你知道吧！就那個……演女帝的那個……你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要到簽名呢！”
……
秦深始終沉著臉，一言不發。
酒吧服務生工資高，秦深心裏清楚，因為曾經的他常在那裏消費，揮金如土，一晚上給出的小費都能多達幾萬。
他相信小夥說的不假，可他絕不會去。那種上層名流頻繁出沒的場所，他很可能會碰到不該碰到的人。
“哥，你看，你這長成這樣，不去不浪費了嗎？”
“上天給了我們這張臉，就應該物盡其用，不能暴殄天物不是。”
“除了基本工資還有小費。小費知道吧！一晚上能拿好幾萬。”
“這樣，拿了人頭錢我們五五分，我不掙你的錢，弟帶著你一起掙錢。”
好幾萬！那……
秦深怔住，望著眼前的少年。
袁淺答應過他，不會找他的麻煩，至於其他人避開就是了。除了這份工作，以他目前的情況，的確找不到更好，工資更高的了。
更何況，他早已經沒有尊嚴了。隻要能掙到錢贖回袁圓，做服務生又怎麼樣。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