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皇都還有十裏地,親信來報,楚輕狂揚手讓大軍停止前進,她這一路跟著大軍,同吃同喝,大軍何時休息,她就何時休息,甚至會更晚,完完全全融入到了軍隊的生活中,沒有一般將領的傲氣和優越。軍隊裏士兵本來對她代替陸風月管理夜雪教一事頗有微詞,但見她這般作風,加上之前揚眉吐氣的勝仗,便全都慢慢信服於她。
在很多的時候一些士兵在受不了行軍大戰的苦的時候,隻要是看到她了,身上也就有了無限的力量,然後那些逼著他們打退堂鼓的理由在瞬間就灰飛煙滅了。在一定的意義上,她不隻是他們的領航人,而是一個風向標,一個向她靠齊的風向標。
楚輕狂俯下身子,詢問斥候:“皇都內的情況如何了?”城內一片肅穆,安靜得如一隻沉睡的巨龍,而楚輕狂,便要做那個降龍者,不出三日,這裏將會更換一個新的主人,而她也在期待著那一天的來臨。
“回教主,城內戒備,戒備很寬鬆,去打探的兄弟回來報告,我不信,親自打探了一遍,果然很寬鬆,戒備也不是很嚴。”斥候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喘著說道,看來他是真的很賣命。
“果真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這兩個月不攻打他們,他們倒是一點都不急,倒懂得享受及時行樂來了,那便好,我今日就要代替上天,好好得收拾收拾他們,傳幾位參將到我的大帳來。”柳眉倒豎,楚輕狂望著遠方,心中一陣澎湃激昂,高聲說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皇朝將亡
楚輕狂悠閑地躺在那木質的躺椅之上,一身紅裙豔紅如血,更襯得渾身冰雪玉肌,晶瑩剔透,她此刻更像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而不是一位意氣風發的將領。手裏拿出一卷子泛黃殘舊的羊皮紙,閑閑扣在纖纖玉指之間。她伸了個懶腰,素手拿著一支毛筆,像是調皮的精靈一般。
在羊皮紙上一勾一畫,如同小孩子的惡劣塗鴉。末了,纖指從袖中拿出一個漆木的小盒子,動作妖嬈的打開盒子,一抹鮮紅的朱砂如血般妖異。看了看親信有些意外的臉,楚輕狂突然惡劣一笑,勾出一抹朱砂來,輕輕點在朱唇上,鮮紅暈開,一身紅裙,美豔無雙。她看著手下的親信,突然微微一笑,那一張麵容攝人心魄,眼睛幾乎媚的如同千年狐妖。“慶樂,你說,我美嗎?”
慶樂急忙低下頭來,那張常年情緒毫無波動的臉上竟透著淡淡粉紅,一時間語塞不敢答話,隻能低著頭,能聽到喘息有些粗重。
“嗬嗬。”楚輕狂倒是因為慶樂這可愛的舉動被逗笑了出來,真心實意的一笑,更令得慶樂心神蕩漾。她鮮少有穿回女裝的時候,即使穿也隻是那一人看罷了,從未在其他人前展現。此時穿回女裝,看到手下那張僵屍一般的臉,浮現的些許紅色與這種舉動倒讓她升起了幾分調戲之心。
但心神一轉,她便知此刻不是逗樂的時候,隨即決定不再戲耍手下,纖指再次輕輕勾出一抹朱砂,隨手點在了羊皮指中央勾畫著圓圈的一個位置,映在羊皮紙上分外惹眼,就如同她的烈焰紅唇一般。
楚輕狂的回憶瞬間就回到了很多年前,沒有人知道在那個時候的那一天她經曆了什麼,也就是在那一天,她忽然的就成長了,她也變得越來越相信自己,不在相信她人了,那個人就是她從小就很信任的人。
那天下著蒙蒙細雨,她就在家裏擺了好多吃的東西,然後邀請那個她的親梅竹馬上門來小聚,那天來的人還挺多的,但是她都不認識,他們是他的朋友,至少當時是那麼說的。他們在一起吃著喝著聊著,很是開心。
楚輕狂在想到這些的時候,心微微的疼了一下,這就是她那麼相信的人,做的那麼好的事,她怎麼辦?
楚輕狂在那個時候她自認為酒量是不錯的,那天也沒喝多少的酒,但是在後來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醉了,但是那個時候她還有點清醒的,隻是想著他在,她就會安全的。就慢慢的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因為她身上忽然傳來的涼意,她從小就有這個毛病,就是在睡著的時候特別的怕冷。她睜開眼睛看到那些男的就在自己的麵前站著,然後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她好像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就急忙的起來抓著自己的衣服還有麵前的被子往床邊靠著。
楚輕狂在那個時候拚命的叫著他的名字,但是沒有任何的回答,她特別的害怕。
“不要叫了,是沒有人會來幫你的,知道嗎?這一切是他設計的,你不要在叫了,就陪著哥幾個高興一下又不會怎麼樣是吧?”那人在說完之後馬上就有很多附和的聲音傳來。
滿屋子的笑聲在這個寂寥的黑夜變得特別的嚇人,她不知道在那個時候的自己是承受著多大的恐懼的。
“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楚輕狂看到他們在慢慢的向著她靠近,她的後背已經靠到了床腳了,在沒有可以後退的路了。
她也不知道在那個時候她是怎麼逃出來的,她隻知道在踢了一個人的那裏之後,乘著他們吃驚的時候就急忙的往外跑了,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跑的那麼的快,她就一直的往前跑著,一直跑著,一直沒有停下。
楚輕狂在想到這裏的時候摸了一下自己的頭,她不能想象在那個時候她要是稍微的猶豫一下,現在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好在現在的她很好,真的很好。
原來,楚輕狂那胡亂塗鴉的東西,竟然是一份西門皇朝的地圖!
楚輕狂動作閑適的將羊皮紙卷了起來,懶散的將羊皮紙卷隨手扔在親信腳下,似乎並不是多麼看重,能夠讓她真正看重的,怕是也隻有那一人了吧。“慶樂,你從軍中選出三百精兵,務必是能幹之人。
然後領著他們潛入皇都,按著這紙卷所示的方向,把西門皇朝的禦林軍給本教主留在那,困住他們,讓他們自起亂。西門皇朝中共有三軍,分別為禦林軍,守城軍與臨側軍,你帶著他們,把西門皇都這鍋湯給我攪的越混越好,能有多亂,就給我攪多亂。
我不介意你使出什麼手段,隻要不傷到百姓,隨你怎麼做。至於剩餘的那些其他兵士,便隨著本教主攻城。明日裏應外合,將這個城池攪個天翻地覆。”她早早地便命人混入了城內,摸清了一切,並將所有情形畫了下來,以備不時之需。羊皮紙卷之上,便正是禦林軍所在的地方,而她的三百精兵,將會起到催化劑的作用,將這西門最後的一座城池,攪的雞犬不寧。
“是的。”親信臉紅了一下,低下了頭,應道。慶樂想起了剛剛的楚輕狂,臉紅了一下,剛要退下。
“還有,告訴眾將士,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保命重要,給本教主把兵士都帶回來,本教主不想我的兵死在沒用的地方。“
“是。”慶樂心一暖,抱了抱拳,走了。
他兩眼望著楚輕狂,看到楚輕狂用那眼神瞪著自己的時候,然後就感覺到羞射難擋,便退了下去。
等到那榆木腦袋的親信終於退下了之後,楚輕狂便悠閑的輕輕從垮腰間抽出了冒著寒光的匕首,冒著寒光的匕首極為鋒利,一個不小心就會傷著自己,當然楚輕狂是不會害怕的,那柄匕首在她的手裏,簡直宛如玩具一般馴服,絲毫不擔心傷了自己。
但此刻,楚輕狂卻是刻意的用那纖細的玉指輕觸那鋒利的刀鋒,目光沉靜,輕微的痛楚在楚輕狂手指上傳來,一絲血珠從手指上滑落下來。腥紅的血液滴在了躺椅上撲的白色狐裘之上,綻開了猙獰血花,楚輕狂眼底有著淡淡的陰影,雙眼裏湧著一股暖暖的洪流。
“西門帝,這西門皇朝最後的土地……我終究還是收下了。”楚輕狂神情淡然,雙唇開合著,不由自主的將這話說了出來。
數日裏來,因為楚輕狂的不乘勝追擊,反而駐紮養兵的曖昧態度,讓西門皇朝放鬆了警惕,那些士兵也日夜散懶下來,在楚輕狂的士兵日夜操練的時候,他們睡覺的睡覺,賭博的賭博,一派糜爛,根本沒想過楚輕狂是在養精蓄銳。本來西門皇朝還在十分緊張的備戰,
但看到楚輕狂的懶散態度,還以為是楚輕狂希望劃地而居,分兵兩國了,也就不再注意,隨士兵們去了。
而此時,有一些衷心的大臣並不介意忠言逆耳,一再上奏,企圖挽回這個國家的命運。朝中老臣上奏道:“皇上,這幫人等此刻懶散駐紮在城外,沒有大舉進攻,但是我們不應該就此消弭呀!我們應該趁此機會,派兵出城,爭取將這些逆臣賊子一網打進,方能安枕無憂,不然身側有臥虎,怎能安眠?必須趁此機會除去這個心腹大患,否則皇朝將有大難呀,皇上!”
主和派老臣立馬就站出來,拱手道:“這純粹是一派謬言啊,皇上,我們皇朝剛剛才經曆了一場大戰,壯丁都死在了戰場上,軍隊元氣大傷,根本不足以應付下一場戰爭,此時應該趁這個機會休養生息,養精蓄銳啊!這時節田賦太重,百姓們全都顆粒無收,無以度日,現在對方正好不再進犯,分明是不願打擾了百姓,我們也正應該學習一下,趁機休養生息,讓百姓能得意安生。皇上,請體諒體諒你的子民吧,他們都已經快要過不下去了!”
老臣子說著,臉頰居然垂下兩行珍珠老淚來,顯得虛情假意。他們也不好好想想,一個偌大的皇朝坍塌成這樣,也是一招半刻就能成就的功夫,內部腐蝕到了現在,早就已經隻剩下一副空殼,國庫虛空,民不聊生,這些都是誰的功勞!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將士們,還不是因為帶兵者的不作為,而白白枉死,試想誰不以保家衛國為榮,卻不想淪落為官員爭寵奪利地工具,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