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然後少年們的笑聲就會異常嬌媚膩人:「哎呀……公子你真壞!」

再然後則是周而複始的「嗯嗯啊啊嗚嗚」伴隨著「嘎吱嘎吱嘎吱」,隔上十天半個月還會再突然爆發出「轟隆」一聲巨響。那是床塌了。

「真是……」腦袋裏「嗡嗡」作響,哪怕聽了百年,這叫人臉紅心跳的交媾聲還是讓灰鼠覺得頭疼。

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也不看看這是誰借住在誰家裏!忍無可忍地從地板上跳起來跑去隔壁敲門,那急色鬼投胎的神君居然連房門都沒關,手一推就推開了。

「喲,東家早。」那是一雙如天湖水般澄澈通透的眼睛,上天入地亦找不出第二雙。相貌出眾的男人顯然不怕被人看,一邊攬著少年楊柳般纖細的腰肢將怒脹的分身深深埋進高高翹起的雪臀裏,一邊神情自若地同典漆打著招呼。

「你、你、你、你、你……」想努力避開他那雙鬼魅般妖異的眼睛,視線卻一不留神落到他衣襟大敞的胸前,上頭那可疑的紅色痕跡……慌忙再往下落,那是兩人緊緊結合的下半身……剛打算跨過門檻的右腿被硬生生收回來,氣勢洶洶的小灰鼠「騰--」地紅了臉,下流!無恥!不要臉!一肚子抱怨生生卡在喉嚨口。

「東家有事?」身下原本小白兔一般清純可人的少年已完全陷入了情欲裏,殷鑒一麵緩慢律動著下半身撩動起他更響亮的哀泣,一麵無事人般對典漆客套著,沙啞的話語中隱隱逸出幾許笑意。

「我……小爺是來告訴你……」努力想把目光從兩人身上移開,卻又似被什麼牢牢牽住了一般,眼睛裏腦海裏滿是一場場火爆的活******,典漆甚至聽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聲,「要是、要是這床再塌了,就拿你的盂山神宮來賠!」

「好啊……」神君這樣說著,依然是不以為意的戲謔表情,隻是交纏的身軀扭動得愈發瘋狂,故意向惱羞成怒的灰鼠挑釁似的。

冷冷一陣秋風吹過,吹起房中紗簾無數。

「哼!」轉身離開的典漆高高仰著頭,心中卻一遍又一遍地罵著自己,讓你手賤!不要臉的是他,你替他關什麼門?

本城地處東南方,向來是個天高皇帝遠的安樂所在,生活安逸的人們早起無事,先到茶館中叫上一盅碧綠新茶潤喉提神,再品著甜膩茶點慢悠悠聽那說書先生抑揚頓挫道上一番。

古老醒木修成精的白發說書人亦是悠遊自在,不講才子佳人不說英雄豪傑,偏津津樂道著那些荒誕不經的離奇傳言:「話說許久許久,約是百多年前……」

他說,混沌天地之初,四方各生珍奇異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乃萬靈之祖,天帝因而敬之,令眾仙皆稱之曰神君,後於東西南北各設神宮以作奉養,尊貴無匹。

又說道,妖中有修道三千年者喚作楚耀,根基深厚,道行高深,隱隱然為眾妖之王。楚耀性情殘暴,嗜殺成性,揚言遇佛殺佛,遇仙殺仙,狂妄不可一世。百年之前,其與四方神君之白虎相殺,鬥足七七四十九日,直打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卻終難分高下。此戰之後,白虎神君與楚耀雙雙不知所蹤。勝負如何,眾說紛紜。有人道楚耀已死,又有人說,他傷重而逃,如今該當傷愈。

「究竟如何,請聽下回分解。」最引人入勝的地方,書文嘎然而止,說書人笑得一臉狡黠,底下的人們先是一愣,轉而紛紛搖頭打賞,揚言道,明日必再來聽書。

帶著一肚子氣出門的典漆知道,到了明日,這口吐蓮花的說書人必然會慢悠悠說起另一段傳奇,說到懸疑處,「啪--」地一拍醒木,又是一句「請聽下回分解」,聽得如癡如醉的人們哪裏還記得今日聽的?何況,聽的便是傳奇,若字字句句說清,便說不上是傳奇了。

啃著熱騰騰的肉包子,晃晃悠悠邁出茶館大門,街上的早市正如火如荼。

在擠擠嚷嚷的人群裏踮著腳尖透過人縫往四處瞧,肉包子般胖乎乎的小捕快武威正挎著他那把驢似的佩刀認認真真巡城,這般涼爽的秋日裏,肉嘟嘟的臉上一頭一臉的汗。

「我要找的人是你嗎?」剛來一個月的年輕道者沒頭蒼蠅般到處拉著人問。

「去去去,這年頭,連道士都瘋了。」

典漆看見他那張俊秀的臉上寫滿了失望與落寞。他道號無涯,是個瘋道士,連自己要找什麼人都說不清,卻固執地整日在城中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問著。明明也是個水靈靈的美人呀,尤其是眉宇間那一股至純至真的清氣,畫中逍遙雲間的仙人一般。可惜了……灰鼠默默搖頭惋惜。

「殺人啦!殺人啦!殺人啦!快去看死人呀!」

拖著兩條長鼻涕的小乞丐一路高呼著飛奔而過,密密麻麻的人群頓時「轟--」地一聲鬧開了。老老少少不約而同探頭朝遠處望,膽大的年輕後生成群結隊地跟著小乞丐跑:「哪兒呢?哪兒呢?看看去!」

「看什麼看,看什麼看,死人有什麼好看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小捕快快被淹沒在人潮裏,聲嘶力竭的吼聲瞬間就被壓了下去,連人影都瞧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