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赴京告密,千秋功過(1 / 2)

百日維新,慈禧名為放手,實際無時不在關注控製,維新派的改革是對傳統的封建頑固勢力的一次嚴重挑戰,引起頑固派極大的恐慌和仇視,一些假維新派也惴惴不安。以慈禧為首的頑固派,叫囂“寧可亡國,不可變法”,自恃有沙俄的支持,不顧一切阻撓改革,他們和李鴻章為首的洋務派在保護封建製度這一點上聯合起來,詆毀維新派,大造反動輿論,並準備使用暴力扼殺變法。維新派不依靠群眾,完全指望光緒帝自上而下地發布命令,實現改革。而慈禧在人事調整完成後,即謀劃將維新變法扼殺在權力的血光之中。翁同龢被罷後,同光緒帝接近的朝廷命官也到處躲避光緒。孤零零的光緒帝無所依靠,無計可施,變法一下轉入低穀。在這危機時刻,康有為開始謀劃爭取軍隊控製權的行動,上書光緒重用袁世凱,以防不測。光緒即於1898年9月11日發下上諭:“電寄榮祿,著傳知袁世凱,即行來京陛見。”接到電諭後,袁世凱即刻赴京。9月16日,光緒帝在頤和園召見袁世凱。維新派想通過光緒帝對袁世凱的召見和提升,使袁世凱脫離榮祿的轄製,效忠光緒帝,進而謀殺榮祿,控製軍權,震懾群臣,強行變法。但不冷靜的康有為的自作聰明,加之年輕的光緒帝在政治上的不成熟,使本來已經十分緊張的政治形勢猛然惡化。

榮祿與慈禧都是政治上極機警的人,光緒帝召見袁世凱,他們也絕不會無動於衷。這一上諭與以往發出的任何上諭都迥然不同,它的政治內涵太重大,太尖銳了,它可以一下就刺痛慈禧和榮祿最敏感的神經,因為這意味著國家的軍隊究竟由誰來控製的關鍵問題。慈禧對於光緒帝召見袁世凱的事情非常震驚,“神色迥異尋常”。榮祿又是如何呢?當光緒帝上諭電寄榮祿著傳知袁世凱入京陛見之後,榮祿要與慶親王奕劻密商對策,故而派專人,持密信,急赴京師。榮祿的這一動作正是袁世凱已到北京,正預備召見之時。榮祿的時間表與袁世凱行動的時間表如此配合,難道說真的是某種巧合嗎?這之後,榮祿致函給董福祥:“隱維大局、長城之望,非您莫屬。”榮祿意在暗示董福祥作好準備,隨時聽候調遣。並且,電報袁世凱說英軍多隻兵船遊弋大沽海口,已調集聶士成帶兵十營到天津,駐紮陳家溝,命他即日回防,唯恐他在京受到維新派的煽動倒戈舉事。

由於維新派的宣傳,榮祿早已成為盡人皆知的後黨首領。史學界一致認為後黨發動戊戌政變的基本原因是,以慈禧為首的頑固派對光緒帝依靠維新派變法不滿。可是對於發動政變的直接原因,也就是說,是什麼原因促使慈禧不早不遲,偏偏在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日(1898年9月21日)重新宣布訓政的?過去比較流行的看法,基本以梁啟超的說法為依據:9月18日,譚嗣同夜訪袁世凱,說服袁世凱捕殺榮祿,袁世凱佯裝答應。20日,袁世凱回到天津,立即向直隸總督榮祿告密。榮祿連夜進京,到頤和園向慈禧告變。有的說榮祿連夜發電報給慈禧告密。由於榮祿的告密,八月初六日(9月21日),慈禧從頤和園趕回皇宮,發動政變,重新訓政。這樣,政變遂在9月21日這一天發生。

其實,政變前一日,光緒皇帝召見袁世凱後,袁世凱立即赴車站,當他回到天津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遂立即拜見榮祿,略述內情,話未說完,榮祿的兩個心腹進來,因人多不便詳談,等到將近二更,仍未找到機會,袁世凱就先退去吃晚餐,並約定次日早晨再詳談。次日早晨,袁世凱把維新派的計劃告訴榮祿後,榮祿大驚。但當時帝黨和後黨之間的鬥爭結局尚不明朗,榮祿和袁世凱需要繼續窺測事態動向,權衡利弊,商量出一個既能向慈禧邀功請賞,又能不得罪光緒帝的穩妥之策,這樣就未能在9月20日及時向慈禧太後奏報康梁“錮後殺祿”的計劃。直到9月21日晚,戊戌政變消息傳到天津以後,榮祿才派人進京奏報。另外,從9月20日夜二更以後(約22時),至9月21日卯刻(5時)上朝發動政變之間,隻有七八個小時的時間,以當時的交通、通信條件和製度來推論,榮祿無論如何也趕不在政變前向慈禧告變的。當時頤和園與宮中均無設電報,無電可告。如果說榮祿電請總署轉奏太後,那還能算告密嗎?

由此可見,9月20日,榮祿確實不在北京,也不太可能當夜用電報向慈禧告密。關於榮祿在袁世凱告密後,即迅速親自入京,向慈禧告變的說法,不過是梁啟超等人的猜測之談。實際情況是,9月21日晨,袁世凱向榮祿報告了譚嗣同夜訪的全部內容。當晚,楊崇伊到天津向榮祿轉告慈禧政變消息,榮祿特意招來袁世凱。22日,楊崇伊回京,帶走了袁世凱告密的全部信息。他進京後首先向奕劻彙報,奕劻又立即轉告慈禧。這說明,9月21日晨的政變與榮祿無關,榮祿是在政變已經發生,不告密則可能會因知情不報而受處罰的情況下才派人進京告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