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番外:釵頭鳳五(1 / 2)

由於齊王妃突然病倒,原定由她去太廟進行的祈福祭祀改由皇帝本人去進行。這件事情在京城裏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畢竟天子親自祭祀,無論從規製還是從分量上,都不是一個王妃能夠比擬的。

更令人議論紛紛的則是齊王妃這場突如其來的重病。因為據知情者說,齊王妃是在奉旨進宮齋戒當日突然發病的,於是便有了更多的紛紜,有的說齊王妃被邪氣侵體,也有人說齊王妃得罪了皇帝陛下,所以被遣送出宮,所謂重病雲雲,不過是一種說辭而已。

齊王益陽連夜趕回了城裏,直到看見璿璣麵色蒼白地臥病在床,才鬆了口氣。

“這是怎麼了?”他問,顧不上脫去一身風塵仆仆的軍袍,先到床邊握著她的手問。

璿璣閉著眼搖了搖頭,聲音虛軟無力:“也不知怎麼,突然就暈倒了。”她不敢睜開眼睛,不敢與益陽對視,隻能用這種方式逃避。

並非因為在宮中的經曆,若非出本心,此刻恐怕已經撲進丈夫懷裏哭訴了。可她此刻心虛,全然是因為那時的意亂情迷心猿意馬。那不該是她的反應,甚至當被送回齊王府的時候,她心中也不全然是鬆了一口氣,反倒更多的是惶恐,至於這惶恐來自何方,此刻她已經無從分辨。

璿璣這一病倒是成全了他們夫婦在出征前最後的相聚。皇帝十分體恤,見軍中之事已然大致有了眉目,便囑咐齊王益陽留在京城多陪陪璿璣,不必再往來奔波,“多多體貼,她一個人在京城不容易。”

皇帝的原話很快傳遍了京城,於是關於王妃得罪了陛下的傳言自然不攻自破,不但如此,短短兩句話中,皇帝對兒媳婦的牽念體貼也是不言而喻的。於是各府上女眷誥命們借著探病的由頭紛紛來與聖眷正隆的齊王妃聯絡感情,以至於璿璣身子還沒大好,就不得不每日裏從早到晚地應付訪客,反倒冷落了齊王。

一切似乎就是這麼順理成章。然而敏感的齊王益陽還是察覺到蛛絲馬跡。

“要不然,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回定陶娘家住住?”有一日益陽突然如此提議,璿璣心裏咯噔一下,不由更仔細地看了他一眼。

那日的事情她沒有向任何人提起,當然也包括齊王。

“為什麼?”她問,心中忐忑,竭力想要做出不以為然的模樣來,卻不知閃爍的眼神已經將自己的不安泄露無疑。

靜靜看著她,齊王捏了捏她的手,笑道:“怕你一個人在京城寂寞呀。回定陶去,好歹那裏人多,一起熱鬧。”

“是嗎?”她不置可否。

益陽想了想,又說:“我在定陶山中有間別館,依山而建,地勢又高,正讓人把山壁打穿,在懸崖上修座亭子,你想不想去看看?”

璿璣失笑:“那麼高的亭子要來幹什麼?莫非你也要做神仙不成?”

也要?益陽目光閃動,不動聲色地微笑:“一個人做神仙又有什麼意思,我現在是隻羨鴛鴦不羨仙。”

璿璣禁不住臉紅,啐了一口,轉過身不去理他。

然而耳朵卻捕捉著他的一舉一動。聽見他默然坐了片刻後,衣料窸窣,然後他擠上床將她摟住,在她耳邊輕聲說:“璿璣,我從小就是在軍中長大的,父皇這次專門將我召回來領軍,自然是因為我有這能耐。你還不信任我麼?”

璿璣大奇,轉過身問:“我怎麼不信任你了?”

“自從知道我要出兵,你就悶悶不樂的,如果不是因為擔心我,難道是在惱怒我不陪你嗎?”

“瞧你說的,好像我是那種不懂事兒的女人呢。”璿璣忍不住微笑,有時候這男人的心思拐著各種各樣奇怪的彎,像小孩子一樣。“我隻是擔心你,雖然相信你定然能凱旋而歸,可是想到你軍旅艱辛,我卻在京城獨享富貴,你讓我怎麼吃得香睡得著?”

“也對,那樣你也就太沒良心了。”齊王很開心,把臉埋在她脖頸裏,深深吸了口氣,“既然你覺得愧對於我,不如幫我辦件事兒,去定陶看著他們把那亭子修好。”

“誰愧對你了!”璿璣推不動他,索性翻身背對他,想了想,說:“也罷,好過我在京城無所事事。”

於是,在齊王大軍開拔的前一天,璿璣在齊王府侍從的護衛下悄然離開了長安城。

這也是齊王的安排,他不放心讓璿璣一個人留在京城,索性不要她送行,提前一天將她送走。

夫妻的分別格外戀戀不舍,齊王騎馬護在車旁,送了一程又一程,眼看已經到了三十裏亭,璿璣再三催促,齊王這才返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