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攤牌(2 / 3)

雪夜中眼看著那人離去的一幕,就已經讓她徹骨寒透,好容易在岸上曬了三年,稍微暖和些了,又因為由紀煌的出現窺透了他的計謀而一下子又掉到了冰水了,天市提醒自己,是帶著訣別的心情獻身給他的。

隻是那件事兒似乎變成了一場鬧劇,身子是破了,也隻是如此而已。固然不奢望濃情蜜意,至少總該有些香豔纏綿吧,不然世間男女為了那事生來死去的,又是為什麼?結果和他之間卻變成摔跤了。天市悻悻地想,到底那事兒是怎麼回事兒,還是沒搞清楚。

不過這樣一來倒的確是解脫了。當年他抽身離去,任她滯留深宮,總是覺得和他之間的緣分還沒有完,總是有所不甘,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要把那件事情做了,仿佛這樣,就能把這段從來都沒有過著落的感情給了結了。

天市伸了個懶腰,重重籲出口氣,自己給自己打氣:“從頭開始,從頭開始!”

身後有人笑道:“如何從頭開始呀?”

天市一愣,沒有料到居然還有別人在,回頭,卻是最不想見的那個人,不禁麵色一暗,倔強地垂下眼去。

不速之客是紀煌。

他身上沒有品秩,如無皇帝召喚,就沒有接近大本營禦帳的資格。遠遠見天市從裏麵出來,便跟了過來。

“怎麼了,見到我一副喪氣模樣?”他微笑:“也有好幾年沒見了吧,你也長大了。”

“三年。”天市低聲說。

“這麼久了?”紀煌倒是有些吃驚的樣子,撫著須遙想:“一晃就過了。這些年過得可好?”

紀煌年紀剛過花甲,由於保養得好,須發仍是墨黑。他素日自持品貌端正,蓄三縷清須,很有些清俊儒雅的風範。此刻又是和顏悅色,降尊紆貴,雙手扣在身前,微微側著頭,做出傾聽的姿態來,如果隻是初見,天市隻怕早就被這樣一幅可親的模樣感染了。

隻是如今卻非往日,紀天市也不再是三年前那個什麼世麵都沒有經曆過的小丫頭了。

河水蕩漾,晃動著刺目的陽光,鑽進眼角。天市心頭一片雪亮,將對方來意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有了底氣。

她抬起眼,看著紀煌的眼睛,笑道:“當然好。太後薨前將陛下托付給我照顧,陛下對我也是全心信任和依賴,攝政王就更不用說了,這些年吃穿用度從來沒有短過,說起來還要謝謝您,要不是您,我這個從小吃糠咽菜的窮丫頭怎麼能有這樣的日子過呢?”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滿眼睛的真誠和紀煌的和藹可親相映成趣。

“是嗎?”紀煌欣慰地撫著須點頭,“這樣我也就放心了。總算沒有辜負你母親的托付。”

“您客氣了。”

紀煌嗬嗬一笑,在天市身邊不遠處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我聽說,太後生前曾經說過想讓你入太廟拜祖宗?”

“是啊。”天市把耳邊垂下的一綹頭發別到耳後去,點了點頭:“是這麼說過。隻是太後薨逝得太急,這件事情也就沒有人提了。其實不提也好,像現在多好,我自由自在,不受約束。宮裏規矩大,雖然陛下和攝政王都不追究,終歸人多口雜,真要有人計較起來,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喲。”

“你跟你姐姐還真不一樣。”紀煌把手伸到水裏去探了探,凍得趕緊縮回來,笑道:“璿璣當年可不會這麼想。你想想,她跟你一樣的出身,卻終究母儀天下生榮死哀,無限榮華。哪裏像你為了躲規矩就混日子,這三年,我看你是白過了。”

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天市微笑道:“也不算白過,不是也定了人家嗎?攝政王的意思,等太後這兒的事兒完了之後,回京就給我們辦事兒。”她歎了口氣,滿心欣慰地說:“我母親在世時跟我說,女人一輩子,最最關鍵就是一個嫁字。嫁得好了一輩子都好。博原人老實,又受攝政王看重,以後前程無限,又不會辜負我,能嫁給他我母親她在地下也可以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