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仍舊閉著眼,“繼續盯著,下藥的人查到了?”
林特助搖頭,“那人做得隱秘,宴會上又人多手雜……”
他抬手打斷林特助的話,“繼續查。”
“好的老板。”
林特助知道他心情不好,閉上嘴不敢再說什麼。
開了一段路,林特助眼尖地發現前邊的路燈下有個熟人,忍不住回頭。
“老板,蕭小姐在路邊等車,要停下來嗎?”
沈策倏地睜開眼,看到站在路燈下的人,目光凝了凝,滿眼複雜,“不用。”
林特助加快車速,“好的老板。”
車內恢複沉寂。
過了幾秒。
“倒回去。”
“好的老板。”
林特助又把車倒回去,穩穩停靠在蕭灼跟前。
蕭灼看著開出去又倒回來的黑色勞斯萊斯,下意識後退兩步。
後座車窗降下,蕭灼看到他,有些驚訝,規規矩矩地叫人。
“小叔。”
沈策沒說話,眸色漸漸晦暗。
眉眼冷稍,好看的薄唇輕抿,昏黃的燈光透過車窗打在臉上,為他增添了一絲暖意。
“過來。”
蕭灼現在需要緩一緩心情,還不太想靠近他,“小叔,我已經打到車了。”
她一口一個小叔,聽得沈策沒來由地覺得煩躁,“確定?”
語氣很冷,雖然是詢問的語氣,卻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拒絕的強勢。
蕭灼壓下眼簾掃過他脖子上的一點紅痣,果斷上車,“真不巧,司機取消訂單了。”
林特助全程沒敢說話,但他知道有人要倒黴了,於是在她上車後馬上升起車內的擋板。
逼仄的空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隻剩下兩人彼此的呼吸聲。
這樣的場麵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以前她做錯事惹得小叔不開心的時候,他就會讓林特助升起擋板,然後一本正經地教導她。
是長輩對晚輩的那種教導。
但是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變了味。
過了好半晌,他動了動手指,“花了多少。”
蕭灼知道他問的是花了多少錢收買會所老板,故作很慫的樣子縮了縮脖子,“十萬。”
沈策睨著眼她,前不久在老宅的時候還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現在到他跟前就變成了鵪鶉。
他伸出手,“手機給我。”
蕭灼背脊微僵,塵封許久的記憶湧上心頭。
繼父和母親雙雙車禍去世那年她才十六歲,尚未成年。當時,母親傷勢太重不治身亡,而繼父躺在病床上強撐著一口氣親手把她托付給沈策才肯咽氣。
於是,年僅二十三歲的沈策就成為了她的法定監護人。
他是個很嚴格的長輩,不但在學業和生活上都會要求她做到最好,還會時不時檢查她的手機,以防她會早戀,耽誤學業。
那時候的蕭灼對他的態度是又害怕又尊敬又喜歡,從不敢在他麵前露出半分不該有的心思。
之後,在她去年過完二十周歲生日那天小叔就再也沒有查過她手機了,現在居然又要查,看來是真的被氣得不輕。
在小叔的目光注視下,她用指紋解鎖了手機,雙手遞上,在他接手機的時候不小心碰了碰他的指尖。
心裏暗爽。
沈策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點開微信查看付款記錄,一長串以千為單位的賬單映入眼簾,劃拉了五分鍾都沒滑到盡頭。
他臉上波瀾不驚,退出微信界麵,打開相冊,在滿屏的視頻中隨手點開一個。
動感刺激的音樂和一聲聲“紫嘖~”響起,一隻纖細白膩的手握住幾根細細的鏈子牽著男模左右搖晃……
蕭灼艱難地咽口水,即使前世活了那麼多年,可看著小叔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時她還是會有些犯怵。
他越是波瀾不驚,代表著他心裏的火氣就越大。
主要是昨晚在酒店過得太開心,以至於到了會所後一時沒忍住多拍了幾條視頻,也是沒想到小叔會突然查手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