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她漸漸明白過來自己和沈策不過是彼此漫長人生中的一個過客,他照顧了她幾年已經仁至義盡,他憑什麼要忤逆沈老爺子去管她死活。
可是無人管她的死活,她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慢慢的,她也就不想回家了,反正從始至終都沒有家人在期盼她回家。
既然這個世界上沒人愛她,那她就多學點本事,自己愛自己,這樣也有錯嗎?
她眼裏含著淚,夾雜著讓人難以發覺的哀怨。
沈策震住,伸出去的手懸停在半空中,心髒好似被人用刀剜了一下。
她在怨他。
她終究還是怨他的。
“我……”他張嘴想說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卻發現喉嚨幹啞得厲害,竟說不出第二個字。
蕭灼深深地看了一眼,抬手抹去溢出眼眶的淚,快步離開包廂。
她離開不久,晉燁從包廂外路過,見包廂開著門,隨意瞥了一眼,繼續往前走,
眨眼間的功夫,他又倒回來,看到沈策還在包廂內,吃驚地走進去。
“老沈,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然而,走近一看,才發現他的狀態很不對勁,“你……”
沈策高大的身軀險些踉蹌跌倒在地,眼眶紅了一圈,臉龐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眼神微黯注視著蕭灼離開的方向。
明明他隻是想知道她什麼時候學會對心懷惡意的人出手反擊,他隻是不想錯過她成長路上的高光時刻,然而,卻在開口說話的那一瞬間不自覺擺出長輩的姿態說出嚴厲的話。
明明換一種口吻說話就好了的,他為什麼總要對她這麼嚴厲呢?
“她終究是怨我的。”
“那天,我不該這麼做的。”
他真的後悔了。
事情變成這樣,晉燁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長歎一口氣,輕拍他的肩。
另一邊,計雨情躲在假山後親眼看到蕭灼紅著眼從包廂裏出來,眸光閃爍兩下,忽然笑了。
也不枉她煞費苦心做了一場戲呐~
回到溫昀定的包廂,蕭灼調整好情緒推門進去。
她出去這麼久,簡柔早就擔心得不行了,她剛一進門,她就發現了她,連忙迎上前,“蕭小灼,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去,你的手怎麼了?”
蕭灼搖頭,“不小心劃傷,已經處理過了不礙事的。”
溫昀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她從簡柔的包包裏拿出準備好的生日禮物遞給他,“生日快樂。”
溫昀看她眼尾泛著紅意明顯是哭過的,不禁有些擔憂。
“是不是很疼?”他輕聲問。
蕭灼不想繼續談及這個話題,笑了笑,“有點,不過已經不礙事了,咱們去那邊玩玩吧。”
溫昀眼神一暗,“嗯。”
他邀請的朋友中明天要上課的大學生居多,所以桌上並沒有酒,一群人年輕人喝著果汁打著牌聚在一塊你說兩句我說兩句很快就鬧成一團。
在這樣的氛圍下,蕭灼的心情逐漸得到放鬆,和溫昀簡柔他們湊一桌打麻將。
京大宿舍有門禁,大家夥玩到十一點整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蕭灼爬上簡柔的車,絲毫沒有沒注意到,就在不遠處的陰暗處,一輛黑色的賓利隱匿在黑暗處,像一頭蟄伏已久的黑豹,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
後車座上,青筋交錯的大手隨意搭在車窗上,食指和無名指夾著一支香煙,絲絲縷縷煙霧蒸騰而散盤繞在男人清雋的臉上。
朦朧,顯得很不真實。
沈策目送那輛大G遠去,將燃到一半的香煙掐滅。
他很少抽煙,上一次抽煙還是在大哥下葬那天。
那時候為什麼想抽煙呢?
是因為沈家唯一一位無論他變成什麼樣都會真心對他好的人不在了,他頭一次對未來的人生感到迷茫。
這一次,也差不多。
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