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佳肴比比皆是,可魔窟內卻死氣沉沉。
顏塵夜倒在床榻間望著聖妃玉質金相的臉,幾度想找機會開口,但總覺得美人心事重重,還未魂歸。
“夫人,那個聖主皮相裏肯定藏著個老妖怪。”
顏塵夜不信邪,他就沒見過年紀輕輕可有這等修為的人,不僅身法嫻熟、動招穩狠,還能抵禦魔族邪氣入侵。
……
虞聿笙揉了揉風池穴,目光隨之轉向顏塵夜胸前的淤青。
要是真像不經世事的魔頭所設想的便好了,可他早就知道尉遲背地裏就在修煉秘術,那是他看不懂的門派招式,與景荒提及的蒼穹雷引同樣不屬於人界洲冊裏記載過的任何門派。
虞聿笙咬破隨身攜帶的草藥,碾碎成膏糊塗抹在顏塵夜的傷處,輕言道:“尊上,我應該知道人界聖主的弱點,可願聽阿狸一言?”
“夫人,你願意跟我回來就是我魔族的喜事!——”顏塵夜沒想過高居仙殿備受天帝寵愛的聖妃,竟如此擔憂他的身體,還自願為魔族出謀劃策。
他強撐著坐起身,雙手挽上虞聿笙的腰身,忽而寵溺地笑了笑:“我也能叫你阿狸嗎?夫人……夫人美到我這魔窟都顯得黯然失色。”
三分瘴,七分毒。魔氣接觸到肌膚帶來無形的痛楚,不僅是他前世刻在骨子裏對魔族的厭惡,還有體內的仙丹,更是排斥著這份魔氣的靠近。
但他現在不得不默許與魔族間的聯姻,至少能等到景荒安穩度過滯空期,提升境界後再設法營救。
顏塵夜雖然自信,但還是能察覺到聖妃對於肌膚之親的抗拒,他漸漸鬆開手:“……阿狸,這次仙魔兩族聯姻,也算是你救了我的命。我發現你很了解魔族,還是我想多了?”
虞聿笙抬指,輕點他的鼻尖:“夫君,嫁人前阿狸總要了解未來的夫君是誰啊,不然萬千魔族將來該如何認同我。”
顏塵夜被那晃眼的明媚笑容吸引,魂也跟著被牽走似的,躺在聖妃膝上闔眼。
*
魔窟外毗鄰的戈壁灘,行經一列蒙麵旅隊。
沙海升騰著灼人熱氣,屍腐味熏天,半邊四處掛著魔族殘軀,而驅魔陣外站著的人巋然不動,僅露出一雙沒什麼情緒的黑眸。
眼看著駐守魔尊老巢的魔軍被連連擊潰,被關押在戈壁灘邊上的凡人顧不上逃跑,先想的是如何在塵沙狂暴裏存活下來,慘死的魔族散發出的魔氣一旦吸入,多半都要昏厥好幾日。
“聖主!你可是瘋了?——”
麟澄得虧站在高處,這才躲過上一輪血腥的驅魔陣,那殺伐果決的招式直接橫掃地麵上的活物,馬匹驚厥嘶鳴不止。
“這裏不止有魔族,還有從其他村落裏擄來的凡人,你不能連自己人都殺吧……”
話音未落,就有幾個匍匐的身影愈加靠近。
魔軍高舉雙手,哭喪著臉說:“俠士,別打了!我們真不能讓你進去,尊上命我們死守……”
尉遲沒有耐心,大致聽到個“死”字。
“他們的意思是,死了就能踏過去。”
魔軍震驚得頭腦發昏,豎不了白旗,硬拚也拚不過,再這樣下去駐守隊伍都要遭殃。
麟澄趕緊在局勢鬧僵前阻攔:“聖主我提醒你,魔族與我天界之間聯姻已達成,如是硬闖,那魔族便會百般造謠我天界不守信用,六界動蕩或為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