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荒哥哥……”虞聿笙麵露擔憂。

他的直覺告訴他,人界聖主向來都不會安什麼好心,更何況是貌似失去記憶的尉遲。

此人修為頗深,行為舉止難以揣度,就連越過重重侍衛防守步入金闕殿都易如反掌。

麟澄還沒反應過來,與長樂仙君低聲說道:“阿狸,今日熱鬧得應接不暇,你到底從哪招惹了這麼多人……魔尊、人界聖主,就連天帝也甘願護你而負傷。”

屏息巡視間,虞聿笙皺眉,悄聲回了句:“他不認識我了。也好。”

麟澄順著好友的視線看去,尉遲周身縈繞著冷冽氣息,淬了毒的彎刀還握在手裏,除此以外沒有其他防身之物。

“你說,新一任的聖主倒也古怪,單槍匹馬就敢來天界,他真要和魔尊搶你?”

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和臨死前望見的那一眼無異。虞聿笙竭力控製自己不要露怯,可他無暇多回麟澄一句,靜靜觀察著尉遲接下來的行動。

他懶得去猜測魔尊顏塵夜是否有方法,抵抗得了聖主的驅魔陣。

隻是無論被誰帶走,都不要再讓他落入尉遲的手裏。

*

魔氣蔓延開來,將天台決鬥場燒灼成一片死海。仙侍屍體堆積成山,身形龐大的三頭魔獸駐守在旁,吞噬掉一張張枯衰的麵龐。

顏塵夜帶領魔軍一路從荒蕪的魔窟向西進發,橫穿瀚無人煙的邊境,越靠近聖妃曾飛升之地,他感受到的氣息也就越濃。

千年前,魔族世代相傳的克服滅族的方法,就是迎娶人界聖妃,如此才能擺脫被其他各界聯手清除,永生永世不得踏足富饒沃土的約束。

“聖妃……今日我便要擄走這聖妃,看這天界如何與我鬥!——”

經曆了一千年的養精蓄銳,顏塵夜絲毫不把天界這群以和為貴道貌岸然的神仙放在眼裏,他早就算出天帝的滯空期就在這幾日,修為易受影響,等到下一次曆劫日,恐怕天界早已被屠空。

可他心裏還忌憚著與人界的那一戰,他的父母和哥哥都死在千年前的驚蟄時分。

一向唯唯諾諾的人界聖主,早與他父親談攏要將聖妃當作煉丹藥引親自送上,魔軍也浩浩蕩蕩殺入城門,準備不給對方任何反應機會,占據人界要地。

誰知人界內亂先一步而起,當時的聖主葉洛安被當朝國師砍掉頭顱,當眾浸泡在糞水裏遭受濕蟲啃咬,還聚集了曾銷聲匿跡多年的修仙門派,將魔軍清剿幹淨,損失慘重。

他忘不了那一日,國師陰冷的眸裏,冒著比深窟野獸還要幽深狠毒。

自那之後,魔族持續受挫,被驅魔陣嚇得幾月不敢出門。

他雖心有怨氣,但也清楚是族人違背誓言在先,不僅要奪得聖妃之體,還妄圖占領人界拓寬疆土。

但更讓他鬱悶的是,那個在魔界裏被瘋傳為“人界修羅”的修仙派後人、帶頭推翻聖主沿襲製的國師,他竟一麵也沒見過。

魔族常說,若是遇到“人界修羅”別猶豫,拔腿就跑!這人絕對被魔族殺了九族,不然不會積攢出這麼深的怨氣。

顏塵夜問一旁的大將軍九䫈:“天帝躲去哪兒了?還沒抓到?”

“大人,情況有變。”九䫈當年陪同上任魔尊經曆過人界那一戰,深知魔尊大人年紀尚小,沒經曆過多少曆練。他想提示句多加提防,可又怕影響軍心。

顏塵夜麵龐俊逸,自信地挑了挑眉:“怎麼了,是這般順利殺上天界,你不敢信?”

屆時,天台突現不知名的陣法,將顏塵夜生猛拉入。

九䫈意識到後,神色凝重地盯著從台下緩緩步入決鬥場的男人,嗓音沙啞,險些當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