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含之一直說:我就希望你好,隻要高興就行。洪晃心裏明白,為了母女親情,媽媽已經放棄了再去影響自己的權利了。她一旦作了這個決定,章含之就是一個特別好的媽媽,她的賢妻良母的一麵就表現出來了。她就會時時刻刻地想著洪晃。前一陣“非典”時期,她就一批一批地給洪晃和小平送口罩,囑咐她不要出去吃飯,讓自己的秘書給洪晃送去很多她愛吃的東西。
所以,晚年的章含之並不孤獨,她與女兒洪晃及其家人在一起。洪晃已創辦了三家雜誌,目前擔任國際互動媒體集團的出版人。尤其是她出版了《我的非正常生活》,更是引起很大反響。據說當第一次看到章含之和洪晃兩母女站在一起時,大多數人都會表現出驚訝的表情,有“最後的名媛”之稱的章含之雖然已經年華老去但也能依稀看到當年的美麗,更何況她那相當出眾的氣質,即便在一幫名女人當中,她還是鏡頭和視線聚焦的對象,而洪晃則無論從外貌和氣質上都與母親相去甚遠。對這樣的母女相傳,洪晃幽了自己一默:“經常有人指責我,你媽長那麼漂亮,你怎麼那麼難看?我現在都習慣了,反正這肯定不是我的錯……”
談起女兒,章含之滿眼的愛。在喬冠華逝世後的一年間,章含之多次想到過死,能打消死的念頭,有女兒妞妞的功勞。章含之說:
無論何時,她仍是我生活的真情所在……我和洪晃的“朋友”基礎大概是“求同存異”吧。應當說,在許多方麵,我們都有共同點。譬如說,她辦的那兩本刊物我就很喜歡,這反映了我們對生活情趣、時尚愛好的共同點。她的《I Look世界都市》雖然麵對的是年輕女性白領階層,但是對於生活格調的欣賞和追求,我想是不受年齡限製的。有時候,我把《I Look世界都市》送給我的同齡人朋友,她們往往會說:“這是給年輕人看的,回去給我女兒。”我感歎中國的老年人(其實很多人在西方世界隻認為是中年),包括眾多知識界人士,大概直至今日都過早地把自己與社會時尚隔離,遠離五光十色的時髦,進入一個色彩黯淡、情趣單調的世界,所以與《I Look世界都市》這一類的時尚刊物就絕緣了。而我卻感覺這類讀物使我這個年齡層的女性更加貼近了現代生活,從心理上消除了年齡的距離。
我有時在機場候機忘了帶閱讀的東西,就會隨手從機場書攤上買一本雜誌,而旅途中最適合的就是這一類休閑時尚刊物。
因為《I Look世界都市》是洪晃辦的,所以我就常常“愛屋及烏”,在眾多類似的刊物中買一本《I Look世界都市》。我很喜歡它的簡潔、典雅及豔麗。
洪晃沒說什麼,章含之倒是替女兒說起話來。章含之還對女兒給予很高的期望:“我感覺她正走向一條成功之路,但還要有清醒的頭腦。今後還是靠她自己走,這比什麼都重要。我感覺我們倆在40歲都到了人生的轉折點,不過我40歲的時候開始往下走。我希望她40歲以後能往上走。”
四
章含之有著濃鬱的四合院情結。前些年,她的女兒妞妞花了十多萬美元,在青島新區為章含之買了一套單元房。二十至二十二層的兩層複式公寓,一百七十平方米左右,麵對大海。
“這是以我的名義買下的產權房,我一生總算有了一個自己的東西。你看這個四合院裏,父親、冠華在時,每張桌子椅子都是國家配給的,我整個人也是屬於共產黨的。現在我居然有了自己的財產,那些日子真是興奮極了,請設計師,搞裝修,忙乎了好一陣兒。公寓完全按照我的意思裝修,淺灰色的牆,黑金色的沙發,紫紅帶金的落地窗簾,很舒服的一片地兒。
剛裝好後,章含之在公寓呆過一段時間。一開始,她尚覺興致盎然,到第二個星期就覺得不對勁了,勉強熬過三個星期,她便急急逃回史家胡同——那兒才是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