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我仿佛變得更加的虛弱,清晨起床的時候,枕頭上麵一把長發,我的心猛的一顫,那個日子,終於越來越靠近了,我蒼白著臉色一根一根的拾起落發,心裏麵有點自虐的數著,全部撿起來,一共三十四根長發。
最裏麵喃喃的念著這個數字,三十四,三十四,三十四,三四,讀著讀著,竟然像極了相思。
不禁苦笑,相思,真是苦多情啊。坐在鏡子前麵梳妝的時候,銅鏡雖然鏡麵不甚清晰,但是我的麵色依舊蒼白的嚇人,顫抖著手拿起梳妝台上的木梳,寸寸青絲,雖然我已經極盡全力的放輕力氣,但是每梳理一下都是滿梳子的頭發絲,我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扶著梳妝台慢慢的站起身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般,一顫,差點跌倒在地上,恰在此時星也一步跨進門檻進來攙住我,斜眼看見滿桌子被我理順的落發,眼睛裏麵閃過自責,難過,傷痛的神色,我扶著他的手微微搖了搖頭笑道:“師傅,帶我出去。”
星也眼中全是心疼,他低身彎腰抱起我徑直出了門,外麵已經很冷了,我躺在他的懷裏麵,感受著冷風像刀一樣吹過我的臉龐,甚至卻依舊是昏昏沉沉,腦子裏麵像是放電影一般閃過那些曾經,那些過往,甚至前世的記憶……
星也停在了一處山坡上,他輕聲喚著我的名字,我緩緩的睜開眼睛,環目四顧,四周都是空曠的,不由的感慨道:“冬天還是來了。”
星也抱著我的手一顫,隨後麵容綻放出希望一般的光彩:“是啊,春天就要來了。”
我心有所動,喃喃道:“春天……春天……”
心裏麵卻是像是明鏡一般的清楚:“下一個春天,大概……我是看不見了。”
星也靜靜的看了我一會,慢慢抱著我坐在山坡上麵,我心裏麵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安靜,神智也是越來越清醒,看著山穀下麵的景象,伸手遙遙指著北方,滿心的歡喜期望的遙遙看著:“師傅,我自知現在自己是回不去的了,隻求你……。”
本來是滿心的歡悅,現在說著心上又是酸苦,眼淚滴滴滑落,隻是殷切的望著遠處:“求你,若我離去,將我送回蒙古去,也算是全了你我一場師徒情份,也不枉我對你滿腔熱忱的殷切信任。”
星也也是眼淚顆顆滑落,隻是悲傷的看著我,竟是不能自語,聽了我的話,他騙過了頭去,我緩緩地伸手勉強掰過他的臉:“師傅,你若憐惜我一丁半點,千萬,送我回去吧。”
星也的眼睛被淚水模糊,看著我哽咽道:“你再等等,再等等,我求你再等等,他便要來了,求你等等……”
我愕然的看著他,探尋的看著他的目光,輕聲詢問道:“可是……可是……顏……清雪???”
星也連忙點頭,眼淚滑落在我的衣衫上,更顯蕭瑟,我無奈長歎,顏清雪,終於,我來到這裏,第一個,遇到的是你,現在,要離開,卻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和緣分能夠見到,若是還能夠在看你一眼,我多想告訴你,我不恨你,也不怨你,隻怪我自己,是我加諸給你這樣的宿命,讓你一生孤苦無依,飄零四方,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曾經那樣深刻的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