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旅途勞頓的徐誌摩,一怒之下,負氣而走。
徐誌摩離開家後,18日來到南京,住進了何競武家。他本來打算過幾日再次乘坐張學良將軍的專機回京。事不湊巧,張學良卻派人來通知說需要延期。而正好在這時,徐誌摩又收到了林徽因將在北京協和小禮堂向外賓作中國古代建築演講的消息。心急火燎的他,於是就在19日搭乘一架郵政飛機,趕赴北京。
據說,在臨上飛機前,徐誌摩曾給陸小曼寫了一封短信,內容是說機場大霧,不想走了,準備回上海家裏。要是這次他真的沒走,也就幸運了。可是,徐誌摩還是走了,多情的他怎麼能錯過與林徽因見麵的機會。
那天中午12點半,徐誌摩乘坐的郵政飛機,在濟南黨家莊附近觸山墜毀,機上的全部人員,包括飛機師王貫一、梁壁堂和乘客徐誌摩,全部遇難。
就在徐誌摩出事的那天中午,一件奇事在陸小曼的上海家中發生:懸掛在客廳裏麵鑲有徐誌摩照片的一個鏡框突然掉了下來,相架跌壞,玻璃碎片落得滿地都是。當時,陸小曼就覺得是不祥之兆。沒想到真的那麼靈驗,第二天早上噩耗就傳來了。
陸小曼的悲痛欲絕是可以想象的。據王映霞的自傳回憶說:
“下午,我換上素色的旗袍,與鬱達夫一起去看望陸小曼。陸小曼穿一身黑色的喪服,頭上包了一方黑紗,十分疲勞,萬分悲傷地半躺在長沙發上。見到我們,揮揮右手,就算是招呼了,我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在這場合,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是徒勞的。沉默,一陣長時間的沉默。陸小曼蓬頭散發,大概連臉都沒有洗,似乎一下老了好幾個年頭。”
悲痛催人老,此話一點不假。試問,又有誰能承受得住愛人離世這樣巨大的痛苦呢?
徐誌摩就這樣走了。他的離世,多像他的那句名詩:“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他確實什麼都沒帶走,卻留下了一個孤單、絕望、哀愁的陸小曼。
徐誌摩死後,陸小曼再也不出去交際了。她把自己深深地縮進了心房,整日與憂愁為伴。一個月後,陸小曼寫了著名的散文《哭摩》,對丈夫的深切思念之情,躍然紙上:
我深信世界上怕沒有可以描寫得出我現在心中如何悲痛的一枝筆。不要說我自己這枝輕易也不能動的一枝。可是除此我更無可以泄我滿懷傷怨的心的機會了,我希望摩的靈魂也來幫我一幫,蒼天給我這一霹靂直打得我滿身麻木得連哭都哭不出來,渾身隻是一陣陣的麻木。幾日的昏沉直到今天才醒過來,知道你是真的與我永別了。
摩!慢說是你,就怕是蒼天也不能知道我現在心中是如何的疼痛,如何的悲傷!從前聽人說起‘心痛’我老笑他們虛偽,我想人的心怎麼覺得痛,這不過說說好玩而已,誰知道我今天才真的嚐著這一陣陣心中絞痛似的味兒了。你知道麼?
曾記得當初我隻要稍有不適即有你聲聲的在旁慰問,咳,如今我即使是痛死也再沒有你來低聲下氣的慰問了。摩,你是不是真的忍心永遠的拋棄我了麼?你從前不是說你我最後的呼吸也須要連在一起才不負你我相愛之情麼?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是要飛去呢?
直到如今我還是不信你真的是飛了,我還是在這兒天天盼著你回來陪我呢,你快點將未了的事情辦一下,來同我一同去到雲外優遊去吧,你不要一個人在外逍遙,忘記了閨中還有我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