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的胡子(1 / 3)

老四是一個標準大學生,標準的意思是隻要大學生應該幹的他一樣不落。

其實說起來,每個人剛上大學時都會有個目標吧。可惜我在大學期間正是我最混沌的時期,每天除了睡覺看小說剩下的就是無所事事。老四則不同,他剛入校時就信誓旦旦。大一拿獎學金,大二進學生會,大三交女朋友。我們問他為什麼要在畢業那年才交女朋友。老四告訴我們,他不希望在大學投入太多感情,如果隻有一年感情在畢業時就會很輕鬆地分手。對於老四的這種調調,老大隻有一句話,他爹個腿,你這種人咋學了醫呢?

沒有想到老四真的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有條不紊地做著。大一時早起晚睡,學習時連頭都不會抬。第一次考試時竟然在廁所裏看了一夜書,弄得同樓的人以為廁所鬧鬼。你有沒有試過半夜上廁所時聽到旁邊的蹲位裏有人在背名詞解釋?有個學長氣得把他從廁所裏趕了出來,聽說學長小解時正聽到老四在旁邊背男性尿道的三個生理彎曲位置,硬是把學長的尿憋在了第二個生理彎曲撒不出來。

就這樣,老四在第一學年裏順利拿到獎學金。看著他盤腿坐在床上數錢我就渾身不自在,我走過去對他說,老四你知不知道你這錢從哪來的?老四搖了搖頭,我掰開手指給他算著。你看,我們班專業特殊,我們班的獎學金也都是獨立算的。你拿的三等獎學金有五百塊錢吧,而我一下子補考四科,一科一百也有四百塊錢了。我大概算了算我們班今年補考錢正好與給你們發獎學金的錢數相當,所以你們的獎學金其實就是我的血汗錢。聽了我的話老四緊緊握住他的錢生怕我搶了去。說來氣人,從一等獎學金到三等獎學金我們寢室一下子得了四個。弄得別的寢室都叫我們寢室是“獎學金專業寢室”,想想他們手裏鈔票有我的補考費我就特別窩火,他們用獎學金請客吃飯也讓我吃得沒有一點味道。

話有點遠了,再說老四大二參加學生會選舉吧。老四是最後一個進行講演的,看著前麵的人老四不斷地流著汗。怎麼辦呀,怎麼誰都說“相信我,沒錯的!”老四在寢室裏練了好幾遍的演講詞的結束語被前麵所有人都演繹了一遍,這也沒辦法,隻能說廣告的力量是強大的。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我笑著對他說。老四你到結尾時就喊“沒有錯,請相信我。”老四沒說話,但臉上滿是餿主意的表情。結果他站在演講台上第一句就喊,沒有錯!一嗓子讓下麵所有人都愣了神,老四把硬得跟棍子似的胳膊一擺,請相信我!結果老四在台上憋了半分鍾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可是在他灰溜溜地走下台時。下麵先是哄堂大笑隨後卻又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等學生會主席走上台時,那個家夥興奮地臉上的春青豆都是紫紅色的。多麼讓人振奮的話語,XX同學(老四的名字)一句話就將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抓住了……就這樣老四進入了學生會,現在我已經想不起他當時的部門與職務了,隻是還記他每天忙得跟發情的狗一樣。

借著學生會的工作,老四認識了學校時的很多人。由於他為人熱情、誠懇,在那些人當中相當吃得開。學長學姐都學弟長學弟短,而在學弟學妹當中又是學長長學長短的。可是在我看來他還是像狗,這可能與我的為人有關。我的脊柱有問題,經常直直的彎不了腰,所以我總是看不到我眼皮下的人。而我身高一米八六,在我們學校沒有人可以與我平視,說白了我誰也瞧不起。而老四對每個人都是熱情有加,天天把一些人叫到寢室裏說長論短。他們在一起談工作,談學習,可是每次最後都會將話題轉移到女人上。我這才明白老四進入學生會的真正目的,他不斷與學長切磋,最終老四決定為了泡妞學吉它。

老四是在大二進入學生會不久就買的吉它,也是因為他買了吉它。我不得不每晚從寢室出去玩電子遊戲或者在操場裏發呆。老四練吉它時聲勢及其浩大,一屋子的學長學弟,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把吉它,從我們寢室裏傳出的彈棉花的聲音就連樓下傳達室都能聽得到。老四卻為自己的琴技的一日千裏而欣喜不已,經常在寢室熄燈時從床上一躍而起,兄弟們,我給你們彈一曲。初秋的夜晚我們睡覺時都不關門,隻要老四一彈琴,就會有東西不斷從對麵飛進來。有一次老四毫不在乎地在炮彈攻擊下堅持自彈自唱完了《睡在我上鋪的兄弟》,結果睡在他上鋪老三激動地熱淚迎框,老四你想咒我死也不用這樣吧。第二天早晨,對麵寢室的八個人依次到我們寢室來取拖鞋。背著老四他們對我們說,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不能讓他用琴弦謀殺我們呀,幹脆我們讓他去對麵師範學院去彈吧。

對麵的師範學院的女生比我們學院所有的學生人數還要多兩倍,在師範學院晚上時常可以看見興奮的公青蛙們在母青蛙的寢室樓下不停地哇哇叫著,從樓上偶爾也會傳來一聲母青蛙尖亮的回應。常有多情者在晚上坐在師範學院的操場上彈著吉它,那已經成了師範學院的經典。結果當我們把這些告訴老四以後,老四當晚就去了師範學院。我們不敢跟著去,隻好遠遠地看著。隻見師範學院操場上紅旗飄飄,人頭攢動。老四挑看台的高處坐好,調了調了音。老四伴著琴音高聲唱起了《流浪歌手的情人》,隔著八百米我們就看到有一群女生先是像綠頭蒼蠅看到爛柿子一樣把老四圍了起來。可是歌聲一響。人群瞬間消失。我分明看到操場上中現了一個大大的“轟”字,極卡通的效果。而老四的歌聲在夜風中一點點顫抖,直至走音……

那天晚上,我們坐在床上。眼睛都在盯著老四。老四卻盯著自己的雙手,好半天才從手上轉移到鏡子裏自己。看了許久,老四用雙手抓起自己的頭發使勁向後拽著,你們說是不是我留了長頭發會好些。老大歎了口氣,老四呀,其實彈琴彈的好不好跟頭發長短是沒什麼關係地。老四不說話,還是使勁拽著自己的頭發。可是就在熄燈睡覺時老四冒出了一句,我彈不好吉它就不剃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