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殿試(1 / 2)

正德皇帝點完內閣給江彬的賄賂,統統並入小金庫,至於“七虎”給張銳的,正德皇帝沒過問,即使是“戴罪立功”,該張銳拿的也一分不少。至此江彬終於明白,正德皇帝要了寧王賄賂官員名冊以及讓他查私礦、私店的意圖。

至此江彬才終於明白正德皇帝要了寧王賄賂官員名冊以及查私礦、私店的意圖。他本以為,正德皇帝要的是錢。後又以為,正德皇帝要的是權。但原來,正德皇帝是做著魚與熊掌兼得的打算。

之後,新上任的兵部尚書王瓊在一月內都無所作為,言官無事便拿他開刀,盡管如此,宦官與文官都對他放心不少。

而正德皇帝被迫打消了改建乾清宮的念頭,乾清宮複建,較之前更為奢華。正德皇帝看著戶部支錢,工部忙活,唯有攤了攤手,親自安撫了為造帳篷熬夜趕工的穀大用,穀大用也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吞。

正德皇帝清閑了一陣,便迎來了殿試。本朝科舉分為鄉試、會試、殿試。鄉試由南、北直隸和各布政使司主持,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舉行。會試由禮部主持,於鄉試的第二年,逢辰、戍、未年舉行。殿試由皇上主持,於會試後當年三月十五舉行。

於奉天殿內進行的殿試,隻考一道策問。貢士在殿試中均不落榜,隻由正德皇帝與監考的大臣根據殿試情況重新安排名次。貢士自黎明入,曆經點名、散卷、讚拜、行禮等禮節,隨後頒發策題。

正德皇帝出的策題如下:“朕聞人君所當取法者,惟天惟祖宗。唐虞三代之君,皆法天法祖以成盛治,載諸經可考也。其有曰:代天,曰憲天,曰格天;有曰:率祖,曰視祖,曰念祖,同乎?異乎?抑所謂法祖為守成而言也,彼創業垂統者,又將何所法乎?漢唐宋以降,法天之道殆有末易言者,何以能成其治乎?抑亦有自法其祖者矣,何治之終不古若乎?朕自嗣位以來,兢兢焉,惟天命是度,祖訓是式,顧猶有不易盡者。天之道,廣矣,大矣,不知今日所當法,何者為切?傳有謂:刑罰以類天震曜慈惠以效天生育者,果可用乎?我□□高皇帝之創業,太宗文皇帝之垂統,列聖之所當法以為治者,布在典冊播之天下,不可悉舉,不知今日所當法,何者為先?且急史有謂:正身勵己,尊道德,進忠直,以與祖宗合德者,果可行乎?茲欲弘道行政,以仰承眷佑延億萬載隆長之祚,子大夫應期向用宜有以佐朕者,其敬陳之毋忽。”

言簡意賅,便是:“為人君要像堯舜一樣效法天、祖,但帶頭造反的□□朱元璋、成祖朱棣又是效法誰呢?沒有他們就沒有今日的大明,那麼我兢兢業業地效法天、祖當真的可行嗎?”

大理寺左少卿張禬充殿試讀卷官讀完策題後,下頭經過層層篩選終於來到此處的貢士們捧著策題卷汗如雨下。瞧瞧一旁內閣首輔楊廷和、吏部尚書謹身殿大學士梁儲、掌詹事府事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學士蔣冕、太子太保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費宏、少保兼太子太保吏部尚書楊一清麵上都風平浪靜。

但他們所不知的是,正德皇帝這一離譜的策問題還是經過楊廷和、楊一清等人之手修過的,原本正德皇帝就差問“造反有理否”了。

殿試以一日為限,日落前必須交卷。到了此處也隻得硬著頭皮奮筆疾書。都是個中翹楚,引經據典下筆千言自然不在話下。有些先答好的,也低著頭反複查閱,不敢先交了。待香焚盡,六科充任的受卷官以試卷送彌封官,封畢送掌卷官,掌卷官轉送東閣,由讀卷官進行評閱。

次日,讀卷官閱畢,將答卷以及他們的評定意見交到正德皇帝手中。正德皇帝倒對此滿懷熱情,也不用旁人讀卷己一份份看過去。

先看進士出身的讀卷官挑出的三份一甲答卷,皆是文辭優美、字句工整、引經據典,但在正德皇帝看來,卻是一紙空言,於是又親閱了餘下答卷。直到夕陽西下,正德皇帝才命人將江彬從他嫂嫂那兒叫了回來。

江彬看了眼那卷子,隻見上頭洋洋灑灑的四個行草大字:“成王敗寇”。

整整複斜斜,翩如風際鴉。仿佛酒酣興發,以手潑墨,揮筆而就。能在殿試時如此瀟灑地寫下這四個大字作答,也確有一番魄力。翻過那卷上名字來瞧,這卷子的主人,竟是楊廷和之子——楊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