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聽得眉開眼笑,什麼狗屁前將軍、後將軍,不都是一個符號而已。我跟大哥結拜為兄弟,大哥的也就是我的,又有什麼區別。如果把大印送回去了,被人笑我心胸狹隘不說,反而讓人覺得我跟大哥的關係生疏了些。於是關羽欣欣然地接下大印。
雖然關羽沒有參加過攻取益州的任何戰鬥,漢中也不是關羽打下的,但是關羽憑著劉備二弟這個身份,以及自身不可抵擋的獨特魅力,牢牢坐穩了二把手的位置。
關羽的驕傲有他的驕傲資本。從三英戰呂布,到百萬大軍之中取顏良之首,再到烏林追擊曹操敗軍,關羽成為那個時代最耀眼的將星之一。對劉備的忠誠至死不渝,再加上美髯公令人羨慕的雅號,關羽幾乎成了一個完人的代稱。
在劉備高舉“興複漢室”的旗幟之下,賦予給了關羽另一個象征——大漢帝國的希望之星。
漢獻帝,那位被囚禁在許都城內命苦的皇帝,雖然他的心兒在飛,但是永遠飛不起來,就是連爬行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他曾經頑強地抗爭,甚至無懼於失去生命。但是曹操用一條任何利刃都斬不斷的鐵鏈,殘忍地將漢獻帝捆綁起來,讓他生死不能。漢獻帝身邊的大漢忠臣,如飛蛾撲火,前仆後繼,可惜都被曹操的鐵拳打得粉身碎骨,無一成功。這才使漢獻帝和他的忠臣們意識到,與曹操相比,自己隻不過是泰山腳下的一株小草。
對自己的絕望漸漸變成了對關羽的希望。曹操的敵人就是漢獻帝的同盟者。這個鎮守荊州的絕世英豪,是距離漢獻帝最近的同盟者,也是最有希望重振大漢雄風的人。在曹操的高壓統治之下,所有忠心於大漢帝國的人,心中都在高聲呼喚著關羽的到來。
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年)十月,正當劉備在漢中與曹軍打得難分難解的時候,南陽的老百姓受不了曹操殘酷盤剝,在守將侯音、衛開的率領,發起暴動。準備跟江陵的關羽聯手,裏應外合,把曹操的囚籠砸爛。可惜暴動的力量實在太弱小,沒等關羽做出反應,就被曹操的名將曹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鎮壓下去。
此時曹軍在許都以南隻有曹仁的數千人人馬駐紮在襄樊,孤懸在漢水的中遊,西北側的上庸郡完全被劉備控製,征北將軍申耽駐守上庸,建信將軍申儀駐守西城,劉封與孟達駐守新城,三股兵力就像三把尖刀,隨時都可能往襄樊曹仁的肩背插上一刀。東側則是孫權控製的江夏郡,就像一隻躲在岩石後的老虎,冷不丁就會撲出來狠咬一口。而南邊的江陵關羽,此時此刻更是對著曹仁血口大張,恨不得一口將他吞下。
局勢對關羽來說,簡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曹操陷在漢中的泥沼之中,根本就無法脫身,孫權又在淮南合肥一帶牽製了大量的曹軍主力。許都城內人心惶惶,一股股反曹逆流暗自湧動。曹仁形單影隻,四麵楚歌,一旦關羽殺來,憑著手中的數千兵力,螳臂當車,談何容易?
但是關羽卻錯過了攻取襄樊的最佳時機,在曹仁北去鎮壓侯音暴動之時,襄樊完全成了一座空城。關羽卻趾高氣揚地坐在江陵城內,孤芳自賞,既沒有出兵配合劉備的漢中之戰,也沒有加強對東吳的防備。傲慢換來的代價是無法估量的,當得知曹仁悄悄北上,又悄悄地回到襄樊時,關羽暴跳如雷,這小子竟然在我的眼皮下躥來躥去,簡直就沒有把我放在眼中。於是在劉備自立為漢中王之後,關羽決心出兵把曹仁攆出襄樊城,為日後的兩路北伐奠定基礎。可惜太晚了,曹操已經回到了中原,開始認識到襄樊這個軟腹部的危險性,大量的兵員正源源不斷地向南陽、襄樊開拔。更危險的是,關羽身側的東吳君臣們正秘密謀劃著一個驚天的行動,準備剪除關羽的勢力,將荊州據為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