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你都做了些什麼呀?”饑腸轆轆的我情不自禁地跑到後廚打聽今晚的菜色,便巴著紅樓的後廚不放,非要讓他多做些我喜歡吃的。
“哎喲我說葉公子,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跟個女人似的嘰嘰喳喳,我這一把老骨頭都快被你煩死了!”
我訕訕而笑,大部分人麵對佳肴總是難以自控的嘛,更何況紅樓的菜肴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不然怎麼會有數不盡的公子皇孫出千金而求一碗呢!今兒個拂在滄水的麵上有幸在此蹭飯,說起來還得謝謝他呢。
我狗腿一笑,道:“嘿嘿,誰不知道陳伯的手藝是紅樓頂尖的,我這張嘴還等著享福呢!多少達官貴人千裏迢迢的,還不都是為了紅樓的一碗啊?”
我這一誇讚把陳伯給誇樂了,他哈哈笑:“你這話說對了一半兒,我的手藝可是有目共睹;但人家來這紅樓可不是為了我。”
“不是?但坊間不都流傳著紅樓‘千金求一碗’嗎?”我心下疑惑,脫口問道。
陳老伯把鍋裏的煎魚翻了個身,又澆上老醋,無心一說:“‘千金一晚’,說的是一個晚上,難道葉公子不知道紅樓白日裏古董店,夜間卻是出了名的樂坊嗎?那些公子哥哪裏是為了我這把老骨頭來的,都是為了看坊裏的姑娘們的。對了,那之前在皇宮宴會上跳舞的公孫姑娘不就是紅樓的?”
紅樓是樂坊?陳老伯一說倒把我給說懵了,紅樓怎麼是樂坊呢?怎麼沒人告訴我呢?這樂坊,說是風塵之所又不是風塵之所,辦得到位的那就僅僅是座樂坊,辦得出格的那和青樓也就無異了。這紅樓掛羊頭賣狗肉,潛伏在古董店的旗下隱匿起來,那肯定是辦得足夠出格的呀!而樂坊的姑娘肯定是比青樓的樣貌更好、才氣更甚,因而便有許多的公子出高價求一晚。
季無同、滄水和紅樓裏的人關係甚好,莫不是他們也會去紅樓樂坊快活?
嗯?不會不會,滄水才不會是那樣的人。我一邊拍了拍兩頰的臉蛋,一邊搖頭催眠自己:滄水的人品還信不過……嗎?
心裏就像擱了塊石頭,鬱結著不說話。一會兒的功夫,晚飯好了,陳伯把菜端到後院的小石桌上,我便幫他叫大夥兒來吃飯。
已是入夜,江鬥南作為東道主給我和滄水酌了酒,我小小嘬飲一口,覺著並沒有想象中的辛辣,卻像清水一般,胡亂猜想也許是江鬥南買到了假酒?
但過不了多久,從我的身體裏迸發出夜曇花般的幽香,隨著幽香我仿若就能乘風飛去。我不自覺地站起,整個人輕飄飄的,腳跟也不著地,竟然鬼使神差的朝著花叢中晃晃悠悠地走去。我想讓自己停下來也不聽使喚,我的腳已經不是我的腳了,仿佛變成了一朵白雲,將要赴身去往無邊的天際。
“我欲乘風歸去……哇哈哈!”
我竟自己吟詩、自己狂笑起來……我這是醉酒了嗎?
竟然一口我就醉了?
這邊我洋相百出,那邊滄水和鬥南卻聊得不亦樂乎。滄水一邊舉著酒杯一邊詢:“這就是鬥南師弟的‘醉清歡’?當真是非人間凡品,僅是一口就教人發醉。”
江鬥南謙言:“哪裏,不過是對於酒量不好的人才會如此,像師兄這樣千杯不醉的不過是一杯清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