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娘,那位客人最近天天來,既不開盤也不出局的,單就是看我們姑娘走場子。姑娘走完了他也就走了,真是好生奇怪!”不遠處我和滄水就聽到樂坊裏的一個小丫頭和嬌娘在抱怨,嬌娘細眉微鎖,問:“看哪個姑娘?”
“燕姐兒。”
這回嬌娘的眉頭鎖得更深了,那客人居然非是盯著公孫燕不放了,要知道這公孫燕出席過宮廷的盛宴,現在簡直就是神一般的人物了,他居然還敢打心思在她的頭上?
果然嬌娘走到那客人身邊坐了下來,而我也拉著滄水一道兒過去湊個熱鬧,看看究竟是何許人也。
何許人也……?
哎喲媽,待我走近看到那人的麵容過後,心中大驚,簡直淩亂得不成樣子,心慌之下轉身本想領著滄水遁逃,卻不想背後傳來一聲深沉之音:“好巧啊,葉公子、滄水公子。”
頓時,我感覺到整個樂坊都是淩亂的,整個樂坊都會和我一起陪葬。
我嘿嘿一笑,當下扔了滄水狗腿地蹭到皇上的身邊,欲想解釋卻被他一隻手擋住。反而朝滄水招招手,道:“滄水公子,就座。”
尼瑪!堂堂禮部尚書在他身邊看都不看一樣,反而倒是對小小侍郎關懷有加,難道皇上的眼睛也都是長斜了的嗎?
反觀滄水出奇平靜,一點兒也沒有驚訝之色,大步踱來大方坐下。
他竟然和皇上平起平坐?是不要腦袋了嗎?想至此,我悄悄踢了一下他的凳腳,但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這時皇上才照顧到我,說:“葉公子也坐吧,出了朝堂就不必在乎那麼多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皇上是想讓我們隱藏身份,那他應該是不會追究我們到樂坊的事情了,但是他又為什麼來這裏呢?
我雖坐下但仍舊膽戰心驚,不似滄水鎮定。畢竟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事兒說不準他常碰上呢?等會兒,他常碰上?難道他真的常去青樓那些地方?
丈二摸不著頭腦的嬌娘問:“公子們都認識?”
“認識認識。”我道,為不打攪皇上雅興,我支開她:“嬌娘你去忙別的吧,這裏交給我們就好。”
嬌娘點點頭,悄身退下。此時皇上聲音一沉,說:“看來你們對這裏很熟啊。”我才方知剛才馬屁拍在牛身上了,立馬肅清聲音,表明忠心:“當然不是……”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教滄水給打斷:“哪裏有君公子熟?”
哎喲我說他個話說裏夾槍帶棒的滄水,竟然敢跟皇上這麼說話,就不怕皇上回去後要了他腦袋嗎?
但皇上卻意外地好興致,反是挑眉問:“哦?滄水公子何以見得?”
然滄水不答他,而是把目光放到高台之上,仿佛他的回答就在那之上。
我也朝高台望去,隻見台上緋衣女子綾羅腰纏,長袖當空,“鷓鴣飛起春羅袖”,低身鏘玉佩,舉袖拂羅衣;對簷疑燕起,映雪似花飛,其舞姿似有酣暢淋漓之感。又見她粉麵含丹微不露,花容月貌比嬌妍,真真是比牡丹還要豔上三分。尤其公孫燕一折腰拂袖的動作,兩渾圓猶如偷偷逃出盤中的玉珠肆意滾動著。這一下,真是俘虜了多少公子皇孫的心,勾去多少遊移在她身上的魂兒啊。
我正是看得出神,感慨萬千著公孫燕這風騷露骨的身姿,這女人簡直就是尤物一枚,落在凡間都顯得暴殄天物。
皇上眼睛一直盯著台上的公孫燕,想必也是被勾去了魂魄兒,突然他問我:“葉公子覺得公孫燕如何?”
我老實回答說:“好,傾國傾城。”
他像是很滿意我的答案,便繼續問:“那娶她做皇後如何?”
“啊?”這回我倒是被驚住了,自古以來被帝王看中並帶回宮中的女子是不計其數,但一下子就讓公孫燕做皇後,他還真是第一個。
然我接下來甚感憂慮,皇上這麼問,是在試探我?畢竟我是禮部的尚書,當以身作則,對於世俗不容之事應該嚴懲不貸,或許我應該搬出《禮法》來以顯我的敬業?
見我遲疑,皇上開金口道:“我不過在問你意見,放心,不論說什麼就當你隨口一說,不會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