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什麼？”
“筆記我來幫你抄吧。”
淡淡的語調卻仿佛落入平靜湖水中的一枚石子，激起陣陣漣漪。季霖卿握著黑色的鋼筆，認真的表情在陽光下變得透徹。本子上帥氣的行書整整齊齊，幹淨清新的像極了他本人。
“吶，季霖卿，你有想過分科的事情嗎？”
“有。”
“什麼？”
“隻要不跟言晟瑾一樣，怎麼都好。”
那我呢？
不跟言晟瑾一樣，那我呢？在考慮的時候，有沒有將我算在其中？
胸腔裏似乎有什麼在膨脹，憋得有些難受。
“你呢？”
“我……我還沒有想好，也許……”會跟你一樣吧。有些話呼之欲出，卻最終選擇了沉默。
季霖卿低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清晰的眉眼，看不清表情，隻是緩緩地說道：“你會跟我分開嗎？”
撲啦啦的，似乎一群飛鳥振翅越過頭頂，然後消失在雲朵的盡頭。
時間在瞬間停頓。
那一天的傍晚，晚霞在天邊肆意的燃燒，仿佛失火的天堂。
陽光碎如掌心的紋路，縱橫交錯的，淩亂了平穩的氣息。
窗外的知了聲聲如斯，讓本就炎熱的心情更加焦躁不安起來。日曆一頁頁的翻過，當七月份過去的時候，憫弦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其實暑假已經過了一半。
桌子上的分科登記表已經揉得皺巴巴的，欄目內頁塗抹的亂七八糟。憫弦忽然想起一句話，“選擇文理科，猶如壯士斷腕，隻不過是在猶豫砍去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我該砍掉哪一隻手呢？”
暑假前的期末考試，憫弦穩居班裏第三名。
但是，她考試前就曾下決心如果畢業會考的曆史和地理都拿了A就選文科；如果物理上了90分就選理科。結果當拿到成績單的瞬間，她恨不得撞牆——
曆史A，地理B，物理89分！
這要怎麼選擇？
同時，顧老師極其自信的話仿佛魔咒一般，一邊一邊在耳邊回蕩。
“咱們班的同學應該不會有人要學文科的吧？所以文科登記表我就沒有拿過來。如果哪位同學想要的話，一會上我辦公室拿。”
磨磨蹭蹭的等同學們都離開後，安憫弦猶猶豫豫的走進辦公室，小心翼翼道：“老師，可不可以給我一張文科登記表？”
“什麼？”顧老師驚愕的看著她，“你竟然要選擇文科？”
“不不不，”憫弦慌亂地擺擺手，“我隻是想要好好考慮一下，畢竟我的物理那麼……”
“好吧，”顧老師遞給她一張表格，“不過我還是希望下個學期能在辦理見到你。”
“老師再見。”安憫弦拿過表格，不自然地笑笑，轉身而出。
現在，填好的兩張表格靜靜的躺在書桌上。到底，我該舍去哪一邊呢？
從錢夾裏拿出一張紙條，那時放假前季霖卿悄悄塞給她的，上麵記錄一串數字，應該是季霖卿的電話號碼吧。她拿過電話撥通了那個號碼，聽著聽筒裏“嘟嘟”聲，心裏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