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考試如期而至。
兩天下來，憫弦仿佛靈魂出竅，所有的聲音在這裏都好像被黑洞吸收，沒有回音。
果然，成績跌出了前五名。而言晟瑾，仍舊雲淡風輕地拿著滿分的成績傲視蒼穹。
當季霖卿找到安憫弦的時候，就看到她躲在操場最北邊的籃球架上，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裏，單薄的身影不停的顫抖。黑暗深處的她，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讓季霖卿的心猛的一疼。
“憫弦。”他柔聲低於，生怕驚嚇到那個早已如驚弓之鳥的靈魂。
“嗯？”憫弦淚眼婆娑望著聲音的方向，紅腫的眼睛卻恍惚看見一片刺目的光芒。
“我，季霖卿。”然後，他挨著憫弦坐了下來，長長的腿隨意地伸著，一手搭在微涼的籃球架，一手摸了摸憫弦柔軟的秀發，“怎麼了？”
頓時，就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幹渴的人得到了甘泉，枯萎的花朵迎來了春天，而我，在無助的時候，你剛好停下在我的身邊。
然而，季霖卿接下來的話，卻讓安憫弦的靈魂瞬間崩裂，片片光華劃過暗色夜空，留下美麗的痕跡。
季霖卿清亮的聲線讓那個春天的夜晚深深沉醉——“如果大學我們還能在一個學校，那麼，我們在一起吧。”
我們在一起吧。
這是你的承諾嗎？還是你靈機一動的權宜之計？
如果是承諾，那麼，簡薇凝呢，她怎麼辦？
如果隻是高考衝刺的一針強心劑，那麼季霖卿，你是否過於看清承諾的分量，或者過於自信我分辨謊言的能力？
隻是在那一瞬間，眼前光華萬丈尤如白晝。
輕輕一點頭，達成了某種一致。
即使是幻覺，即使是深淵，隻要你敢給，我就敢接。哪怕萬劫不複，哪怕粉身碎骨。
……
“你去哪了？”剛一回到教室，言晟瑾皺著眉，有些不快。
“沒什麼，操場上坐了坐。”憫弦淡淡的笑了笑，然後便低頭不語。
“哦。”言晟瑾悶悶的應了一聲，隨即沉默地拿出複習數埋頭看了起來。
周圍的氣壓登時變得極低。憫弦隱隱感到有些不適。她輕輕皺了皺眉，碰了碰言晟瑾的胳膊。
“幹嘛？”言晟瑾沒好氣地將手臂挪了挪。微涼的肌膚略微發緊，露出絲縷分明的青色血管。
“你怎麼了？生氣了？”
“我那有？”
“少來！”憫弦掐了他一把，“不生氣幹嘛繃著一張臉？”
言晟瑾慢慢抬眸看了一眼安憫弦，沉默。
其實，你並不是看不見，對吧？
隻是在你心裏，我的地位微乎其微。
似乎我們的關係很好。可是，憫弦，你我心裏都清楚，越是肆意的玩鬧調笑，越說明感情的疏離與淡漠。
畢竟，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
可是，我真的不想放棄你，哪怕就在旁邊看著，哪怕我自己扛下這份不是愛情的愛。
隻要讓我在你身邊陪著你，看你哭，看你笑，足矣。
“吶，安憫弦，你一定要幸福，狠狠的幸福！”
在心裏，默默的說了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