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采靜靜地聽著,蕭諫卻又抬頭看看他,接著道:“陛下,你讓他們停止抵抗吧,三千兵馬不是五萬兵馬的對手,徒傷無辜。”
趙元采道:“護衛國君是他們應盡的職責,雖死猶榮!”眼看著東齊的兵士突破了一處處的防線,一隊隊湧了進來,在一個圓臉青衣少年和一個黑衣男子的帶領下,團團地圍住了成華殿,卻也遠遠地不敢靠前,隻是一排排張弓搭箭,箭頭遙遙地對著趙元采和階下的幾十名侍衛。幾萬人圍著這幾十個人,想突圍,那是萬萬不能。若拿蕭諫做人質,依蕭諫的脾氣,會主動撞死在他的刀下。趙元采迅速地思索了幾種可能性,絕望了。
那青衣少年是江南五大堂的絳妖堂主沈歡歡,那黑衣人是鍾若塔的副將姚蜘蛛,沈歡歡一見蕭諫,便問道:“蕭諫,小雪飛呢?”
蕭諫側頭看了趙元采一眼,卻沒有回答他,趙元采冷冷地道:“你是說玲瓏吧,被朕殺了!”
沈歡歡臉色一頓,他一向不動聲色,隻是手微微抖動了一下,慢慢舉起了手中淡青色的彎刀來,殺氣從身上凜凜地發出,如一頭猛虎般蓄勢待發,接著作勢正欲撲出,卻聽身後有人道:“且慢。”
兵士讓開道路,一幹人走了進來,領頭的正是高淮,他身邊是林再淳,侯天翔,聶世煥,何眠,五大天王,竟然還有休眉、阿日斯蘭和從洛陽趕過來的丁無暇。
蕭諫看到自己的妹夫,便對著他一笑,高淮眼光在蕭諫臉上梭巡一圈,轉到了趙元采臉上,道:“趙國的皇帝陛下,你若能歸順我朝,當以王侯之遇相待。”
趙元采一聲冷笑:“屁話!王侯之遇及得上我自己做皇帝嗎?讓你們給我封個什麼違命侯,跟那南蜀皇帝劉子玉一般俯首稱臣,苟且偷生,爺我還不如一頭撞死!”
高淮心道:“如此我就不客氣了。”眼光看向他身邊的蕭諫,用眼光示意道:“你過來,快些過來到我身邊來!”
蕭諫對他的示意恍如不見,趙元采卻瞧了個清清楚楚,抓著蕭諫的手驟然一緊,笑道:“簫簫,三皇子殿下讓你過去呢!你去不去?”
蕭諫微微哆嗦起來,片刻後抬頭,看著趙元采勉強笑了一笑,卻沉默無語。趙元采凝視著他精致秀妍的臉,道:“很好!便是你想去,爺我也不會放手!你跟我過來!”扯得蕭諫一路踉踉蹌蹌進了成華殿中。
高淮臉色大變,低聲道:“進殿去!”東齊兵士羽箭齊發,幾十名趙國侍衛在這亂箭之下掙紮著抵抗幾下,紛紛倒地斃命。
殿中燈燭明亮,富麗堂皇。趙元采扯著蕭諫走到了上首居中放置的龍椅前,將蕭諫推坐在上麵,使力大了,蕭諫被摔得全身劇痛,動彈不得。見趙元采竟然從龍椅後靠牆的案幾下暗格裏拿了一個鑲金嵌玉的酒壺出來,接著隨手夾起案幾上的兩個酒杯,斟了兩杯酒端過來。
蕭諫抬頭問道:“陛下,這是幹什麼?”
趙元采把酒放在身側的龍案上,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眼神怪異非凡,悲喜難辨:“簫簫啊,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是什麼做的,這般堅硬如鐵!你告訴我,你的心是什麼做的?我也想要一顆這樣的心,我真想要,你告訴我!”
蕭諫想笑,竟然笑不出來,片刻後道:“陛下,我是東齊人,從小的夢想是保家衛國,為東齊掃蕩天下,無奈卻背負著一個貳臣之後的名聲,為人所不齒,幾乎要報國無門。所以我不能再做貳臣,我要洗清我蕭家的名聲,為我的家人在東齊爭得一席之地,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但我的確對不起你。你想怎麼樣,都行!今天我全聽你的!”
東齊的諸人搶進殿來,卻不敢靠前,隻得遠遠地看著,待聽到蕭諫這番話,均都沉默無語。
丁無暇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趙元采卻轉頭,冷冽的目光掠過寶座下虎視眈眈的一群人,忽然拔刀出鞘,一刀劈出,擦著蕭諫的頭頂過去,發帶斷裂,一頭長發披散下來,隨著他的刀風微揚,高淮和林再淳同時倒抽一口涼氣,差點衝上來,卻硬生生收住了身形。接著趙元采把刀架在了他的頸項上,冷冷地道:“誰再上前一步,那就血濺當場!”
高淮伸手擋住了丁無暇,低聲道:“不要妄動!”全神貫注地看著二人。
趙元采笑起來,笑容無比淒涼,反手把長刀背到身後,伸手端起了那兩杯酒:“來吧簫簫,這就是你我二人今生的交杯酒,我們共同飲下吧,我不會饒了你。在我趙元采國破家亡的這一刻,我以我趙氏家族列祖列宗發誓,下一輩子,下下輩子,千生百世,我必定和你糾葛到底,萬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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