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鋼——中國的鋼都,敞開了熱情的懷抱,歡迎這批來自南國的青年。
宏偉高大的廠房,高聳入雲的煙囪,直通車間的火車軌道,還有那奔騰似火龍的鐵水,鋼花飛舞像怒放的秋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讓雷鋒感到新奇,感到振奮。
來到鞍鋼的第一個夜晚,雷鋒激動得徹夜難眠,索性披衣而起,推開窗子。
鋼都的夜景更是格外絢麗,半邊天空被映成紅色,密如繁星的燈光閃閃爍爍,一直鋪人遙遠的夜空;煙霧騰騰,纏繞著黑色巨人似的高爐;耀眼的藍色弧光點綴其間,如夢如幻……
“啊,我們的鞍鋼!”雷鋒打心底由衷地自豪。他握緊雙拳,暗下決心:一定要做一名優秀的煉鋼工人,無愧於這個火熱的時代,無愧於工人階級的光榮!
然而事情並不像雷鋒所想像的那樣,新工人分配工種的時候,他被分到了化工總廠的洗煤車間。就像被潑了一瓢涼水,他失望極了。
一來洗煤車間報到,雷鋒就去找車間主任,直率地表示他不願意“洗煤”,而要去煉鋼。
工人出身的車間主任老於很喜歡這個小夥子虎實實的衝勁,拍拍他的肩膀說:“小雷同誌,你開過拖拉機,現在讓你開推土機,正是發揮你的特長嘛,你就安下心來好好地幹吧!”
“開推土機?”雷鋒一時轉不過彎子,納悶地問,“開推土機怎麼煉鋼?”
於主任笑了:“你想想,煉鋼是不是要用煤呀?每天所有運來的煤都是在咱們這裏卸車,加工後煉成焦炭,然後才能送進高爐煉鐵煉鋼,道道工序都得有人做,並不是一定要站在爐前揮大鏟才算煉鋼,你說對嗎?”
雷鋒茅塞頓開,道理明擺著嘛,就像螺絲釘同機器的關係一樣,洗煤也是煉鋼中必不可少的一環。他立即表示一定要好好學習技術,早日成為一名合格的推土機手。
雷鋒正式上班了。來到煤場,隻見十幾台大小推土機轟轟隆隆來往穿梭,正幹得熱火朝天,他迫不及待地找到值班主任,要求馬上跟班幹。
值班主任打量了一下他瘦小的身材,指著一台小型的推土機說:“你就跟這台吧。”
雷鋒最不願意人家用這樣的眼光看他,漲紅了臉說:“要開我就開大的,開大的帶勁兒,大幹社會主義嘛!”
值班主任倒很欣賞他這股子倔勁,故意逗他:“開大車可費勁啦,你不怕?”
雷鋒爽朗地說:“不怕費勁,就怕活兒幹得少!”
值班主任點頭道:“好樣的!”馬上領他到一台威風凜凜像坦克似的龐然大物前:“降伏這家夥沒點虎實勁可不行,就看你的了!”
沒等推土機停穩,雷鋒已經爬了上去,鑽進駕駛室了。隆隆的馬達聲中,他握住駕駛員李師傅粗壯的大手嚷道:“老師傅,我給你當徒弟來了!”
李師傅笑道:“幹這個,夏天太陽曬,冬天北風吹,苦著呢!你這個細皮嫩肉的南方小鬼,能受得了嗎?”
雷鋒拍著胸脯說:“師傅放心,我個雖小點,可一點都不嬌氣,什麼苦都吃得!”
從這天起,雷鋒每天迎著關外越來越寒冷的北風,開始學習駕駛推土機。
雷鋒原來在農場時,是有級別的農工,來到這裏後,卻按徒工標準拿工資,每月收入減少了十元,幾乎是他原來工資的三分之一。知情的人都說他太虧了,他卻滿不在乎地說:“要是為錢,我就不來這裏了。能為祖國的鋼鐵事業出一把力,怎麼樣都值!”
為了盡早掌握駕駛推土機的技術,他每天都早早來到班上,做好一切準備工作,師傅一到,馬上啟動馬達,一分鍾都不耽誤。作業的時候,他專心致誌地觀察師傅的一一招一式;機修工來檢查機器時,他主動打下手,一邊留心檢查拆裝機器的步驟程序,一邊在心裏同拖拉機作比較,總結經驗。
由於學習勤奮認真,又有駕駛拖拉機的底子,在這一批青年徒工中,雷鋒是第一個全麵掌握駕駛和維修推土機技術的。
駕駛推土機屬於露天作業,的確是個苦活兒,又髒又累。夏天驕陽的暴曬下,駕駛室裏熱得像烤爐,烤得人渾身冒汗;春天季風一起,煤場上煤灰滾滾飛揚,拚命往人的鼻孔、嘴巴、衣領、袖口裏鑽,一天作業下來,整個人就像是從煤堆爬出來似的;到了冬天,駕駛室關得再嚴,刺骨的寒風把人的四肢都凍僵,一不小心觸到鐵器上,就能粘掉一塊皮……日複一日,月複一月,年複一年地幹,沒有點精神動力,是很難堅持下來的。雷鋒的精神動力,就來自他不斷地學習。
幾個月前,雷鋒就要離開家鄉北赴鞍鋼時,他想到以後遙隔數千裏,再回來一趟不容易了,臨行前應該先去了一樁埋藏心底多年的願望——到韶山衝去看看毛主席的舊居。
那是一個碧空萬裏的早晨,雷鋒同幾個夥伴乘汽車來到了韶山衝,他們懷著崇敬的心情參觀了毛澤東的舊居。
在一盞竹筒製成的桐油燈前,雷鋒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當年毛澤東就曾在這盞桐油燈下讀書學習,如饑似渴地閱讀了大量的書籍。幾十年的革命生涯,毛澤東成為中國人民的領袖,世界級的偉人,可以說就是從這盞小小的桐油燈下邁出了第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