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裕祿離家來到煤礦兩年多來,一直都在虎口裏度日子,根本不可能與家庭聯係。呆的時間愈長,他愈是思念家鄉。最後,他想出這樣一條道理:二十多歲的人了,丟下親人不管,天天為日本鬼子賣苦力,當亡國奴,這怎能行呢!一定要逃出虎口。

一天晚飯後,焦裕祿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老礦工。老礦工表示同意,也為他出逃擔心,就幫他分析情況:“咱們特殊勞工的住宿區,裏裏外外圍了幾層鐵絲網,東西南北都有碉堡,鬼子兵日夜站崗放哨,就連上下班都有鬼子兵押送。要逃出虎口是很難的,萬一被他們抓住,輕者遭毒打,重者要活埋。一定要小心,先瞅好逃走的地方,再等待時機,不要太慌了。”老礦工想了一陣說:“能逃出特殊工區,到普通工區,隻要有出入證,就可隨便通行。咱大門口那個賣煎餅的老頭,是你們山東人,俺倆的關係很好。我把他的出入證借來,給你帶上,遇到敵人盤查,就亮一亮……”

焦裕祿聽了老礦工的話,覺得逃出虎口,有了門道。

一天夜裏,天空漆黑一團,見不到一顆星星。冷風陣陣吹來,使人感到身寒。四周靜悄悄的,隻能聽到工棚裏勞累一天的礦工,斷斷續續發出的鼾聲。

老礦工拍了拍焦裕祿,拿起東西,躡手躡腳來到了夥房旁邊。這一切,是多麼危險哪!有半點響聲,就會驚動站崗的鬼子兵。

焦裕祿要登房走時,用低微的聲音,對著老礦工的耳朵告別:

“老師傅,我走了!”

“當心點兒!”

焦裕祿踩在老礦工的肩膀上,爬上了房簷。翻過房頂,溜下去,就出了第一道鐵絲網。房子外一百多米遠的地方,是第二道鐵絲網。焦裕祿剛到鐵絲網前,被放哨的鬼子兵用探照燈照著了。鬼子兵放了一槍,子彈的呼嘯聲,劃破了深夜的寂靜。頓時,碉堡裏的鬼子兵都放起槍來。

焦裕祿冒著鬼子射來的子彈,爬到鐵絲網前,用隨身帶的鉗子,迅速地鉸了一個洞,鑽了出去。

他拚命地跑呀,跑呀,不知跑了多長時間,也不知翻過幾道崗坡,聽到身後的槍聲漸漸地稀了,追喊聲漸漸地小了,他才敢鬆口氣,躺在地下歇歇,辨別一下方向。

他發現這裏離撫順火車站不遠,車站上的燈火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要在這裏乘坐火車是很危險的:一來日本鬼子盤查很緊;二來離家幾千裏,哪有錢買車票?他打算到下一個火車站偷扒貨車。

初春的深夜,刮著風,特別冷。焦裕祿穿著一身夾衣。並不覺得冷。他順著鐵路跑一陣,走一陣。大概跑了二十多裏的路程,來到一個小車站。他巧妙地躲過崗哨,爬到一列裝滿木材的貨車上。山海關外木材多,火車上裝木材,大都是向關內運的。

“嗚——”火車果然朝著關內開動了,天漸漸亮了。焦裕祿坐在飛奔的火車上,心裏有說不出的喜悅和興奮。逃出虎口,真像小鳥飛出籠子一樣,感到特別自由。

列車向前飛馳,焦裕祿的心比火車飛轉得更快,他的心早已飛到了家鄉,飛到了親人的懷抱……